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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西门庆踏雪访郑月 贲四嫂倚牖盼佳期(2 / 2)

唱一套,姐儿两个拿上骰盆儿来,和西门庆抢红顽笑。杯来盏去,各添春色。西门庆忽把眼看见郑爱月儿房中床傍侧首锦屏风上,挂着一轴爱月美人图,题诗一首:

“有美人兮迥出群,轻风斜拂石榴裙,

花开金谷春三月,月转花阴夜十分;

玉雪精神联仲琰,琼林才貌过文君,

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

下书“三泉主人醉笔。”

西门庆看了,便问:“三泉主人是王三官儿的号”慌的郑爱月儿连忙摭说道:“这还是他旧时写下的。他如今不号三泉了,号小轩了。他告人说,学爹说:我号四泉,他怎的号三泉他恐怕爹恼,因此改了号小轩。”一面走向前,取笔过来,把那“三”字就涂抹了。西门庆满心欢喜,说道:“我并不知他改号一节。”粉头道:“我听见他对一个人说来,我纔晓的。他去世的父亲号逸轩,他故此改号小轩。”说毕,郑爱香儿往下边去了,独有爱月儿陪西门庆在房内,两个并肩叠股,抢红饮酒。因说起林太太来,怎的大量,好风月:“我在他家吃酒,那日王三官请我到后边拜见。还是他主意,教三官拜认为我义父,教我受他礼,委托我指教他成日。”粉头拍手大笑道:“还亏我指与这条路儿,到明日连三官儿娘子,不怕属了爹”西门庆道:“我到明日,我先烧与他一炷香;到正月里,请他和三官娘子往我家看灯吃酒。看他去不去”粉头道:“爹,你还不知三官娘子生的怎样标致,就是个灯人儿,没他那一段儿风流妖艳今年十九岁儿,只在家中守寡。王三官儿通不着家。爹,你看用个工夫儿,愁不是你的人。”两个说话之间,相挨相凑。只见丫鬟拿上几样细果碟儿来,都是减碟果仁,风菱鲜柑,螳郎雪梨 ,苹婆 ,蚫螺,冰糖橙丁之类。粉头亲手奉与西门庆下酒。又用舌尖噙凤香饼蜜送入他口中,又用纤手掀起西门庆藕合段衤旋子,看见他白绫裤子。西门庆一面解开裤带,露出那话来教他弄。粉头见根下束着银托子,那话狰狞跳脑,紫漒光鲜。西门庆令他品之,这粉头真个低垂粉颈,轻启朱唇,半吞半吐,或进或出,呜咂有声,品弄了一回。灵犀已透,淫心似火,欲求讲欢。粉头便往后边去了。西门庆出房更衣,见雪越下得甚紧。回到房中,丫鬟向前挂起锦慢,款设鸳枕,展放鲛绡,熏热香球,床上铺的被褥甚厚,打发脱靴解带,先上牙床。粉头澡牝回来,俺上双扉,共入危帐。正是

:“得多少春色娇还媚, 惹蝶芳心软欲浓。”

有诗为证:

“聚散无凭在梦中,起来残烛映纱红;

钟情自古多神念,谁道阳台路不通。”

两个云雨欢娱,到一更时分起来,丫鬟掌灯进房,整衣理鬓,后酾美酒,重整佳肴,又饮勾几杯。问玳安:“有灯笼伞没有”玳安道:“琴童家去取灯笼伞来了。”这西门庆方纔作别了。鸨子、粉头,相送出门,看着上马。郑月儿扬声叫道:“爹若叫我,早些来说。”西门庆道:“我知道。”一面上马,打着伞出院门。一路踏雪到家中,对着吴月娘只说在狮子街和吴二舅饮酒,不在话下。一宿晚景题过,到次日却是初八日,打听何千户行李都搬过夏家房子内去了。西门庆这边送了四盒细茶食,五钱折帕庆房贺仪过去。只见应伯爵蓦地走来,西门庆见雪晴,天有风色甚冷,留他前边书房中向火,叫小厮放卓儿,拿菜留他吃粥。因说起:“昨日乔亲家、云二哥礼并折帕都送过去了。你的人情,我这边已是替你每家封了二钱出上了,你那里不消与他罢。只等发柬请吃酒。”那应伯爵举手谢了。西门庆道:“何大人已搬过去了。今日我送茶并庆房人情,你不送些茶儿与他”伯爵道:“他请人”又问:“昨日安大人三位来做甚么那两位是何人”西门庆道:“那两位一个雷兵备,一个汪参议,都是浙江人。因在我这里摆酒,明日要请杭州赵霆知府,新升京堂大理寺丞,是他每本府父母官,如何不敬代一张卓面,余者散席。戏子他那里叫来,俺这里少不的叫两个小优儿答应便了。通身只三两分资。”伯爵道:“大凡文职好细,三两银子勾做甚么哥少不得赔些儿。”西门庆道:“这雷兵备就是问黄四小舅子孙文相的。昨日没曾对我题起,开除他罪名来了。”伯爵道:“你说他不仔细如今还记着,折准摆这席酒纔罢了。”说话之间,伯爵叫应宝:“你叫那个人来见你大爹。”西门庆便问:“是何人”伯爵道:“我那边左近住一个小后生,倒也是旧人家出身,父母都没了,自幼在王皇亲家宅内答应好几年了,也有了媳妇儿了。因在庄子上和一般家人不和,出来了。如今闲着,做不的甚么买卖儿。他与应宝是朋友,央及应宝,要投寻个人家做房家人。今早应宝对我说:爹倒好举荐与大爹宅内答应,又伯大爹少人使。我便说:不知你爹用不用。”因问应宝:“叫他甚么名字你叫他进来。”应宝道:“他姓来,叫来友儿。”只见那来友儿穿着青布四块瓦布袜,靸鞋,扒在地上磕了个头,起来帘外站立。伯爵道:“若论这狗拘的。膂力尽有,掇轻服重,都去的。”因问:“你多少年纪了”那人道:“小的二十岁了。”又问:“你媳妇没子女”那人道:“只光两口儿。”应宝道:“不瞒爹说,他媳妇纔十九岁儿。厨灶针线,大小衣裳,都会做。”西门庆见那人低头并足,为人朴实,便道:“既是你应二爹来说,用心在我这里答应。”分付:“拣个好日期,写纸文书,两口儿搬进来罢。”那个磕了个头,西门庆教琴童儿领着后边见月娘众人,磕头去了。对月娘说:“就把来旺儿原住的那一间房,与他居住。”伯爵坐了回,家去了。应宝同他写了一纸投身文书,交与西门庆收了,改名来爵,不在话下。却说贲四娘子,自从他家长儿与了夏家,每日买东买西,只央及平安儿和来安、画童儿,或是隔壁韩嫂儿的儿子小雨儿。西门庆家中这些大官儿,常在他屋里坐的,打平和儿吃酒。贲四娘子儿和气,就定出菜儿来。或要茶水,应手而至。就是贲四一时铺中归来撞见 亦不见怪。以此今日他不在家,使着,那个不替他动且玳安儿与平安儿,常带他屋里坐的多。初九日,西门庆与安郎中、汪参议、雷兵备摆酒,请赵知府。那日早辰,来爵儿两口儿就搬进来。他媳妇儿后边见月娘众人磕头。月娘见他穿着紫綢袄,青布披袄,绿布裙子。生的五短身材,瓜子面皮儿,搽胭抹粉,施朱唇,缠的两只脚趫趫的。问起来,诸般计指都会做。起了他个名字,叫做惠元,与惠秀、惠祥,一递三日上灶不题。玳安与平安常在他屋里坐的多。一日,门外杨姑娘没了,安童儿来报丧。西门庆这边整治了一张插卓,三牲汤饭,又封了五两香仪。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四顶轿子起身,都往北边与他烧纸吊孝。琴童儿、棋童儿、来爵儿、来安儿四个,都跟轿子,不在家。西门庆在对过段铺子书房内,看着毛袄匠与月娘做貂鼠围脖,先攒出一个围脖儿,使玳安送与院中郑月儿去。封了十两银子与他过节。郑家管待玳安酒馔,与了他三钱银子买瓜子儿磕,走来回西门庆话,说:“月姨多上覆,多谢了。前日空过了爹来。与了小的三钱银子。”西门庆道:“你收了罢。”因问他:“贲四不在家,你头里从他屋里出莱,做甚么来”玳安道:“贲四娘子,从他女孩儿嫁了,没人使。常央及小的每替他买买甚么儿。”西门庆道:“他既没人使,你每替他勤勤儿也罢。”又悄悄向玳安道:“你慢慢和他说,如此这般:爹要来你这屋里来看你看儿,你心如何看他怎么的说。他若肯了,你问他讨个汗巾儿来与我。”玳安道:“小的知道了。”领了西门庆言语,应诺下去。西门庆使陈经济看着裁貂鼠,就走到家中来。只见王经向顾银铺内,取了金赤虎,又是四对金头银簪儿,交与西门庆。门庆留下两对在书房内,余者袖进李瓶儿房内。坐下,与了如意儿那赤虎,又与他一对簪儿。把那一对簪儿,就与了迎春。二人接了,连忙插烛也似磕了头。西门庆令迎春取饭去。须臾,拿了饭来。吃了饭,出来,在书房内坐下。只见玳安慢走到眼前,见王经在傍,不言语。西门庆使王经后边取茶去。那玳安方说:“小的将爹言语对他说了,他笑了。约会晚上些,伺候等爹过去坐坐。叫小的拿了这汗巾儿来。”西门庆见红绵纸儿包着一方红绫织锦迥纹汗巾儿,闻了闻,喷鼻香,满心欢喜,连忙袖了。只见王经拿茶来,吃了,又走过对门,看着匠人做生活去。忽报花大舅来了。西门庆道:“请过来这边坐。”花子油走到书房暖阁儿里,作揖坐下,致谢外日多有相扰。叙话间,画童儿对门拿过茶来吃了。花子油悉把:“门外客人有五百包无锡米 ,冻了河,紧等要买卖了回家去。我想着姐夫倒好买下等价钱。”西门庆道:“我平白要他做甚么冻河还没人要,到开河般来了,越发价钱跌了。如今家中也没银子。”即分付玳安:“收拾放卓儿,家中说看菜儿来。”一面使画童儿:“请你应二爹来陪你花爹。”坐了一时,伯爵来到。三人共坐在一处,围炉饮酒,卓上摆设四盘四碟,都是煎炒鸡鱼,烧烂下饭。又叫孙雪娥烙了两炷饼,又是四碗肚肺乳线汤。良久,只见吴道官徒弟应春,送节礼疏诰来。西门庆请来同坐吃酒,揽李瓶儿百日经,与他银子去。吃到日落时分,二人先起身去了。次后甘伙计收了铺子,又请来坐,与伯爵掷骰猜枚谈话。不觉到掌灯已后,吴月娘众人轿子到了,来安走来回话。伯爵道:“嫂子们今日都往那里去了”西门庆道:“北边他杨姑娘没了。今日三日念经,我这里备了张插卓祭祀,又封了香仪儿,都去吊问吊儿。”伯爵道:“他老人家也高寿了。”西门庆道:“敢也有七十五六儿,男花女花都没有,只靠他门外侄儿那里养活。材儿也是我这里替他备下的,这几年了。”伯爵道:“好好儿,老人家有了黄金入柜,就是一场事了,哥的大阴骘。”说毕,酒过数巡,伯爵与甘伙作辞去了。西门庆道:“十一日该姐夫这里上宿。”玳安道:“那边铺子里,傅二叔也家去了,只小的一个在铺子里睡。”西门庆就起身走过来,分付后生王显:“仔细火烛。”王显道:“小的知道。”看着把门关上了。这西门庆见没人,两三步就走入贲四家来。只见贲四娘子儿,在门首独自站立已久。见对门关的门响,西门庆从黑影中走至跟前。这妇人连忙把封门一开,西门庆钻入里面。妇人还扯上封门,说道:“爹请里边纸门内坐罢。”原来里间槅扇厢着后半间,纸门内又有个小炕儿,笼着旺旺的火,卓上点着灯,两边护炕,从新糊的雪白,挂着四扇吊屏儿。那妇人头上勒着翠蓝销金箍儿髟狄髻,插着四根金簪儿,耳朵上两个丁香儿。上穿紫綢袄,青绡丝披袄,玉色绡裙子。向前与西门庆道了万福,连忙递了一盏茶儿与西门庆吃。因悄悄说:“只怕隔壁韩嫂儿知道。”西门庆道:“不访事,黑影子,他那里晓的。”于是不由分说,把妇人搂到怀中,就亲嘴。拉近枕头来,解衣按在炕沿子上,扛起腿来,就耸那话,上已束着托子。刚插入牝中,就拽了几拽。妇人下边淫水直流,把一条蓝布裤子都湿了。西门庆拽出那话来,向顺袋内取出包儿颤声娇来,蘸了些在龟头上,攮进去,方纔涩住淫津,肆行抽拽。妇人双手板着西门庆肩膊,两相迎凑,在下扬声颤语,呻吟不绝。这西门庆乘着酒兴,架其两腿在胳膊上,只顾没棱露脑,锐进长驱,肆行搧磞,何止二三百度须儿弄的妇人云髻鬅松,舌尖冰冷,口不能言。西门庆则气喘吁吁,灵龟畅美,一泄如注。良久拽出那话来,淫水随出,用帕搽之。两个整衣系带,复理残妆。西门庆向袖中掏出五六两一包碎银子,又是两对金头簪儿,递与妇人,节间买花翠带。妇人拜谢了,悄悄打发出来。那边玳安在铺子里,惠心只听这边门环儿响,便开大门,放西门庆进来,自知更无一人晓的。后次朝来暮往,也入港一、二次。正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想被韩嫂儿冷眼睃见,传的后边金莲知道了。这金莲亦不识破他。一日,腊月十五日,乔大户家请吃酒。西门庆这里会同应伯爵、吴大舅一齐起身。那日有许多亲朋做戏饮酒,至二更方散。第二日每家一张卓面,俱不必细说。单表崔本治了二千两湖州綢绢货物,腊月初旬起身,顾船装载,赶至临清马头,教后生荣海看守货,便顾头口来家取车税银两。到门首下头口,琴童道:“崔大哥来了,请厅上坐。爹在对门房子里,等我请去。”一面走到对门,不见西门庆。因问平安儿。平安儿道:“爹敢进后边去了”这琴童儿走到上房问月娘。月娘道:“贼见鬼的囚你爹从早辰出去,再几时进来”又到各房里并花园书房都瞧遍了,没有。琴童在大门首扬声道:“省恐杀人,不和爹往那里去了白寻不着。大白日里把爹来不见了,崔大哥来了这一日,只顾教他坐他着。”那玳安分明知道,不做声语,不想西门庆从前边进来,把众小厮乞了一惊。原来西门庆在贲四屋里,入港纔出来。那平安打发西门庆进去了,望着琴童儿吐舌头儿,都替他捏两把汗,都道:“管情崔大哥去了,有几下子打。”不想西门庆走到厅上,崔本见了,磕头毕,交了书帐说:“船到马头,少车税银两。我从腊月初一日起身,在杨州与他两个分别,他每往杭州去了,俺每都到苗亲家住了两日。”因说:“苗青替老爹使了十两个银子,抬了杨州卫一个千户家女,十六岁了,名唤楚云。说不尽的花如脸,玉如肌,星如眼,月如眉,腰如柳,袜如钩,两只脚儿儿恰刚三寸,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腹中有三千小曲、八百大曲、端的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态度似红杏枝头推晓日。苗青如今还养在家,替他打厢奁,治衣服,待开春,韩伙计、保官儿船上带来,伏侍老爹,消愁解闷。”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说道:“你船上稍了来也罢,又费烦他治甚衣服,打甚妆奁,愁我家没有”于是恨不的腾云展翅,飞上杨州搬取娇姿,赏心乐事。正是:

“鹿分郑相应难辨,蝶化庄周未可知。”

有诗为证:

“问道杨州一楚云,偶凭出鸟语来真;

不知好物都离隔,试把梅子问夫人。”

西门庆陪崔本吃了饭,兑了五十两银子做车税钱。又写书与钱主事,令烦青目。言讫,当下作辞,往乔大户家回话去了。平安见西门庆不寻琴童儿。都说:“我儿,你不知有多少造化。爹进来,若不是,绑着鬼有几下打。”琴童笑道:“只你知爹性儿。”比及起了货来,狮子街卸下,就是下旬时分。西门庆正在家打发送节礼,忽见荆都监差人拿帖来问:“宋大巡题本已上京数日,未知旨意下来不曾伏惟老翁差人,察院衙门一打听为妙。”这西门庆即差答应节级,拿着五钱银子,往巡按公衙书办打听。果然昨日东京邸报下来,写抄得一纸全报来,与西门庆观看。上面道写甚的:

“山东巡按监察御史宋乔年一本,循例举劾地方文武官员,以励人心,以隆圣治事:窃惟吏以抚民,武以御乱;所以保障地方,以司民命者也。苟非其人,则处置乖方,民受其害,国何赖焉此国家莫急于文武两途,而激劝之典不容不亟举也。臣奉命按临山东等处,亲历省察风俗。至于吏政民瘼,监司守御,无不留心咨访。复令安抚大臣,详加鉴别各官贤否,颇得其实。兹当差满之期,敢不一一陈之。山东左布政陈四箴,操履忠贞,抚民有方;廉使赵讷,纲纪肃清,士民服习;提学副使陈正汇,操砥砺之行,严督率之条。又访得兵备副使雷启元,军民咸服其恩威,僚慕悉推其练达;济南府知府张徙叔夜,经济可望,才堪司牧;东平府知府胡师文,居任清慎,视民如伤;徐州府知府韩邦奇,志务清修,才堪廊庙;蔡州府知府叶照,屏海寇而道不拾遗,惠民畴而恳田不涸。此数臣者,皆当荐奖而优擢者也。又访得左参议冯廷鹄,伛偻之形,桑榆之景、形若木偶,尚肆贪婪;东昌府知府徐松,纵妾父而通贿,所致腾谤于公堂;慕羡余而诛求,詈言声輒遍于闾阎。此二臣者,所当亟赐罢斥者也。再访得左军院佥书守御周秀,器宇恢弘,操持老练,得将帅之体,军心允服,贼盗潜消,济州兵马都监荆忠,年力精强,才犹练达,冠武科而称为儒将,胜算可以临戎;号令而极其严明,长策杂能御侮;衮州兵马都监温玺,夙闲韬略,熟习弓马,休养骑卒以备不虞,供力设险以防不测。此三臣者,所当亟赐迁擢者也。清河县千户吴有德,以练达之才,得卫守之法。驱兵以捣中坚,靡攻不克;储食以资粮饷,无人不饱。推心置腹,人思效命。实一方之保障,为国家之屏藩。宜特加超擢,鼓舞臣寮。阶下诚以臣言可采,举而行之,庶几官爵不滥,而人心思奋,守牧得人而圣治有赖矣等因。奉钦依该部知道。续该吏兵二部题前事,看得御史宋乔年所奏,内劾举地方文武官员,无非体国之忠,出于公论。询访得实,以裨圣治之事。伏乞圣明俯赐施行,天下幸甚,生民幸甚。奉钦依依拟行。”

西门庆一见,满心欢喜,拿着邸报走到后边对月娘说:“宋道长本下来了,已是保举你哥升指挥佥事,见任管屯。周守御与荆大人都有奖励,转副参统制之任。如今快使小厮请他来,对他说声。”月娘道:“你使人请去,我交丫鬟看下酒菜儿。我愁他这一上任,也要银子使。”西门庆道:“不打紧,我借与他几两银子也罢了。”不一时,请得吴大舅到了。西门庆送那题奏旨意与他瞧。吴大舅连忙拜谢西门庆与月娘说道:“多累姐夫、姐姐扶持,恩当重报,不敢有忘。”西门庆道:“大舅,你若上任摆酒没银子使,我这里兑一千两银子,你那里使者。”那吴大舅又作揖谢了。于是就在月娘房中,安排上酒来吃酒。月娘也在旁边陪坐。西门庆即令陈经济把全抄写了一本,与大舅拿着。即羞玳安拿帖,送邸报往荆都监、周守御两家报喜去。正是:

“劝君不费镌研石,路上行人口是碑。”

毕竟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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