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0年之前,全美国只有二十几个富豪家族资产超过100万美元,500万美元以上的超级富豪不超过5个家族,这些家族几乎全是殖民时代大庄园领主的后裔。当时的纽约还算不上太富裕的城市,可能除了莫里斯家族之外,其他所有的新兴家族,都要靠贸易来维持生计。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的轨道,富豪阶层大量出现仅仅在纽约一个城市,就有数百个家族的资产超过了100万美元。工业革命所带来的蒸汽机、铁路、纺织、机械、钢铁、军、石油、电报、电话等新兴行业爆炸性增长,使美国财富的创造达到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
在纽约,由于新兴家族财富猛增,很多传统大庄园领主的家族面临着极大挑战。这些老牌家族虽然在社会上拥有较高的地位和影响力,彼此之间的价值认同取向相对稳定,但他们的财富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赶不上新兴家族膨胀的步伐。新贵族和老前辈之间形成了越来越强的共识,就是需要对上流阶层进行重新定义。纽约的麦卡利斯特家族率先提出,纽约传统的贵族阶层和新兴的贵族阶层,必须实现大联合。如果说老贵族的代表是莫里斯家族,那么新贵族的核心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在麦卡利斯特看来,这些新老贵族需要达成一种共识,从而形成一个固定的上流社会圈子,这个集财富、权势与高贵传统于一体的圈子,将把社会上各种所谓投机者、暴发户、傻富低俗之流挡在高贵优雅的上流社会之外,以免污染和侵犯了社会“最精华的部分”。
麦卡利斯特和后来阿斯特夫人搞的所谓“400人圈子”中间没有包括犹太人,这激起了华尔街犹太银行家的强烈反弹。以他们富可敌国的财力而言,犹太银行家在美国金融领域的地位无可置疑,这一点美国社会的新老贵族都承认。但是在社交圈子和上流阶层中,由于宗教和传统的偏见,仍然没有形成对犹太人宽容态度的共识。甚至直到今天,依然能在美国社会找到歧视犹太人的痕迹。
在美国的犹太人中,其实也存在着不同的社会等级。其中高等的犹太人就是所谓的“赛法迪犹太人” sephardi jea,他们这一分支起源于西班牙和葡萄牙地区,大约在1654年前后到达美国。赛法迪犹太人到达美国的时间,甚至比大庄园领主家族还要早。这些犹太人的文化传统与19世纪陆续来到美国的德裔犹太人不太一样,他们的很多宗教传统和生活习俗秉承了中世纪保留下来的独特风格。赛法迪犹太人往往认为他们是美国犹太人中间最高贵的一个阶层。他们与美国的大庄园领主家族圈子基本能够相互认同。
第二个犹太阶层就是以赛利格曼、贝尔蒙特、希夫、沃伯格、斯佩尔、雷曼、高曼、赛克斯、古根汉姆、库恩、雷波等为代表的德裔犹太新贵家族,他们都是在19世纪30年代陆续从德国移民美国的,其中除了希夫和沃伯格之外,多数人在德国时并无显赫家世,往往是从小商贩起家,然后陆续自50年代开始进入银行业,随着美国经济崛起而迅速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基本上是在南北战争前后二三十年的时期里,在金融领域迅速发家致富,其速度大大超越了在欧洲的犹太银行家族。
美国银行体系分成两大派系,一派是商业银行体系,师承汉密尔顿的金融思想体系,主要以新英格兰地区传统大家族为核心,垄断美国大型商业银行系统直至今天。另一派则是以犹太银行家为主体的投资银行体系,特别是德裔犹太银行家构成了华尔街的中坚力量。他们以票据交易、股票上市、债券承销业务为核心。如果说商业银行是创造信用的源头,相当于人体造血和供血的骨髓与心脏,那么投资银行就是疏导资本和信用的渠道,就如同人体的主动脉和静脉,以及遍布全身的毛细血管。当私有的中央银行建立后,商业银行心脏供血的功能被转移到了传统大家族和犹太银行家族共同控制的中央银行手中,形成了相互制衡的局面。繁荣时,两派人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危机时,则相互倾轧,力求自保,有时联手胁迫政府救助。中央银行为两派的协调机构,而政府充当最后的买单人。
犹太人中的第三个阶层就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从东欧和俄罗斯移民到美国的东欧犹太人。以纽约为例,70年纽约的犹太人口大约为907年,每年平均有9万犹太人到达纽约,这一阶段中大部分犹太人是俄国和波兰的移民。纽约的犹太人口曾接近100万人,占整个纽约人口的25。随着大批东欧犹太人的来到,纽约的犹太人社区发生了重大分裂。
德裔犹太人19世纪中后期来到美国时,曾被更早的“赛法迪犹太人”瞧不起,这批人进人美国金融业并获得了巨大财富,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上流社会圈子。当大批东欧犹太人来到时,德裔犹太人对初来者也曾抱有强烈的偏见。德裔犹太人居住在纽约的贵族区域,受过良好的教育,穿着整齐,家庭富有,举止言谈已颇有贵族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