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货币联盟本是德国利益最大化的战略选择,拉拢英国和法国是构建货币联盟的核心,对英法试图染指德国国内储蓄的企图,德国采用了绝不姑息的态度,如果英法不耗尽自己的全部金融资源,就想从德国获得资金门儿也没有
要想拯救南部欧盟,必须分两步走:第一就是稳定欧洲的金融体系,第二是重新激活其经济引擎。
南部欧盟在资产泡沫破裂的过程中,至少形成了规模高达2万亿欧元的资产损失,这些金融烂账充斥在这些国家的银行体系之内,而且通过国债和企业债的形式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欧元区。尽管欧洲的金融问题没有出现类似于美国庞大金融衍生市场的放大效应,但是要消化如此规模的烂账也绝非易事。
办法无非两种:一是通过欧洲央行印钞票,用通货膨胀来冲销烂账,不过这样做违反了德国人近乎偏执的反通胀思维方式,而且同样会导致德国储蓄的损失;二是成立欧洲稳定基金efsf,用该基金来接手烂账。
在欧洲稳定基金的运行机制方面,德国与法国再次发生争执,焦点只有一个,用谁的储蓄来填窟窿。法国人建议把欧洲稳定基金改制为银行,这让人想起当年凯恩斯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设想,没钱的国家总想搞信用透支,银行的主要作用就是创造信用。法国人指望由该基金银行出面购入烂账资产,再拿到欧洲央行去抵押获得资金,然后继续买入,逐步将这些烂账从银行系统转移到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去,这实际上等于欧洲央行将这些资产毒垃圾进行货币化,最终埋单者仍然是德国的储蓄人。
德国人当然不干,他们提出的是一种杠杆式的担保基金模式,由欧洲稳定基金担保20的损失,募集资金进行数倍放大,在市场中吸收其他国家的储蓄,这样将保护德国的财富,而将其他国家的储蓄置于危险之中。考虑到希腊债务减计高达50,欧洲稳定基金只担保20的损失,显然投资风险巨大。
麻烦还不仅在于金融投资的短期风险,而是南部欧盟国家经济发展模式已经崩溃,长期经济衰退已成必然,偿债能力受到了根本性的削弱。所谓“救急不救穷”,稳定金融系统相对容易,但重新启动这些国家的经济引擎却绝不简单。在欧元体系之下,这些国家不可能再用贬值本币来刺激出口,它们的本国实业在德国工业的显著竞争优势面前,已逐渐土崩瓦解,国内消费品日益依赖德国工业。没有货币与关税的保护,缺乏财政和税收的支持,南部欧盟国家要想重新开始“弓箭制造”,与强大的德国,工业产品进行竞争,其难度势比登天它们只有不断削减财政支出,压制消费需求,而经济会在紧缩中恶性循环。南部欧盟国家的烂账就像割韭菜一般,割去一茬又会长出一茬。事实上,这很可能是个亏损的无底洞。
现在,不管是美国还是欧洲, “妖怪们”贪婪的目光都盯上了中国的储蓄,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唐僧肉”。“妖怪们”提出了各种诱惑,如以人民币计价的融资,给予中国市场经济的地位,反制美元霸权等等,听起来颇具吸引力,但往往华而不实。
不错,美国在一战后,借美元债权国的霸气开始了美元的第一次远征,但最终毕竟以失败而告终,因为货币霸权的基础在于其宰制的市场规模,面对英镑区和法郎区的割据,美元的第一次远征无功而返。只有在二战中,欧洲各国相互毁灭才创造了一个美元独霸的历史机遇。现在的情况是,欧元区规模远大于当年的英镑割据,流出海外的人民币难以形成贸易结算的割据势力范围。在中国形成足够的国内市场规模之前,中国的储蓄应该留在国内发挥更大作用。当中小企业由于缺乏资金而濒临大面积破产的情况下,将国内储蓄输送到欧洲,必然产生“道德风险”。
市场经济地位并不能根除贸易中的反倾销问题。80年代日本与欧美的贸易冲突不断,日本并不存在市场经济地位的问题,其根源还是利益矛盾,市场经济地位不过是发动贸易战的诸多借口之一罢了。
反制美元霸权的说辞也很可疑,欧美金融体系本来就是各大家族在200年的时间里,经过反复博弈最终实现的利益均势,他们之间有矛盾和利益冲突,也有枪口一致对外的基本共识。对于一个外来者而言,恐怕他们共同的利益要大于内部的矛盾。
中国在欧洲债务危机中的角色,还是应该多向精明的德国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