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来,六王会聚,无色城已经迎入了第一个封印中王的右手”回到雅座,听完了慕士塔格雪峰和天阙上发生的事情,如意夫人惊诧,“那么,外头的风隼为何还在桃源郡停留”
“他们应该是在找皇天的持有者。”苏摩喝了一口酒,听着外面隐约的风声,笑了一下,“沧流怕了吧那个人既然能解开第一个封印,那么当然也能解开剩下的四个封印皇天将指引持有者去往那里。而十巫,是绝不会让那个女孩子活下去的。”
“苏摩少爷,你既然碰见了那个女孩儿,为什么当时要让她走掉呢”如意夫人不解,“十巫如果杀了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苏摩拿着酒杯,空茫的眼睛注视着杯中嫣红色的美酒,摇了摇头:“如果我带着她走,必然会暴露我的行踪那个女孩什么事都不懂,实在是个累赘,她甚至还没有能力隐藏掉皇天的力量。”
“哦这应该算是好事。”如意夫人长长舒了口气,外头的风声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皇天的出现引开了沧流帝国的注意力,两股力量交叠着同时进入云荒,少主的存在就被掩饰掉了你看,老天都在帮我们呢。”
“天天算什么”苏摩冷笑起来,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奇异的嫣红泛上苍白的脸颊那种魔性的美,仿佛陡然四射的光芒,让同为鲛人的如意夫人都为之目眩。
难怪百年前,才会为面前这个人引发了“倾国”之乱吧此后沧海横流、尸横遍野,而这个人却扬长远去,并不曾看见那遍地的烽火狼烟。
静默中,楼下那帮赌徒的喧闹声便更加刺耳。
“如何想起要开赌坊”喝得太快,傀儡师微微咳嗽起来,问道,“我走的时候,如姨你还是一个娇怯怯的被空桑权贵养起来的美人啊。”
“做这个来钱快啊空桑亡国了,我的财路就断了。只要赚钱,我什么生意都做:赌博、卖笑、杀人越货”如意夫人笑了起来,摇摇头,低声道,“复国军要物资财物,而我们鲛人又都是奴隶。不如此,还能如何”
苏摩低下头,侧耳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笑骂声、吆喝声,淡淡道:“要开这样一间赌坊,可不是容易的事吧如姨好能耐。”
如意夫人怔了怔,掩口笑了起来:“少爷果然目光犀利不错,如意赌坊当然有靠山,不然如何能在桃源郡立足”
苏摩没有问下去,然而如意夫人顿了顿,脸上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慢慢道:“我是泽之国高舜昭总督的怎么说呢,下堂妾”美妇笑了起来,用绢子掩住嘴角,“应该连妾也不算吧鲛人怎么能做妾呢只是情人罢了。”
苏摩回过头,用空茫的目光注视着童年时代认识的如姨,没有说话。
“那时候舜昭迫于十巫的压力,把我从府中遣出,但私下给了我一面令符”如意夫人微笑着,从密室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匣,“他说,如若遇到什么杀身之祸,而他又不能及时相助那么,执此令符,可以调动泽之国下属所有力量。”
一面白玉令符,晶莹温润,放入了傀儡师苍白修长的手中。
“是双头金翅鸟沧流帝国的最高令符,本来是伽蓝城沧流帝国的十巫赐予所派出的属国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如意夫人淡淡解释,“整个云荒,也不过五面。”
“总督权柄,作了鲛人的护身符”苏摩微微笑了起来,“色令智昏。”
如意夫人猛然收敛了笑容,虽然面对着少主,然而她眼色却是毫不退让的:“不,少爷,如果不是十巫逼迫,舜昭他定然会如约娶我的”
苏摩只是微微冷笑:“如姨也昏头了吗谁会真的娶一个鲛人”
如意夫人脸色苍白,又不敢冒犯少主,愤然而起,准备离席。
“你看人们只会那样对待鲛人”苏摩没有留她,只是侧脸听着楼下的声音,淡淡地笑,隔着帘子指着楼下西南角一群狂热的赌徒,“鲛人只会被那样对待。”
将黑衣人面前的最后一串钱扫过来后,看着囊空如洗的对方,赢得满面红光的光头赌徒听到大家起哄,咧嘴笑了,探过身去,一把将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少女拉倒了中间,“没钱没关系压这个,算你五万铢我们继续赌”
深蓝色头发的鲛人少女被粗鲁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到了人群中央,仿佛货物般被人围观着。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啧啧垂涎。“押这个,押这个”楼下西南角的赌桌上,赌徒们红了眼,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声起哄。
“五万也值这个价钱了,是个女的,看样子又不到一百五十岁,相当年轻呢。”
“嘿嘿,再过三十年大约就能拿到东市卖出好价钱了”
“就算她不会织绡,这几十年里光收收鲛人泪,拿去当明珠卖也有好几斛了。”
“不过也太冒险了吧脸蛋是不错,可身体有没有瑕疵要脱了衣服才看得出呢”
“对对,如果破身破得不正,两条腿不够直,那这个鲛人就不值钱咯”
光头赌徒出了价,眼睛发亮地等着对方答复,然而听得旁边围观的人那样议论,也有点动摇了,连忙追加条件:“当然,得先剥了衣服看看货色再给钱怎么样五万铢不算少了,你可还欠我三千铢呢,准备脱光了裤子还我吗那也不够呀”
旁边围观的赌徒一阵大笑,那个输光的黑衣人满脸晦气,喃喃道:“唉,真是没办法啊那个慕容小弟怎么还不来,害得我一边等一边就输了个精光呸呸”
“怎么样没钱就把这个鲛人奴隶卖给我吧”光头赌徒看着少女,目光淫猥,一步跨过去,准备撕开衣服当场看看货色,旁边一群闲汉顿时大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