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论。”许久,他才低声反驳,然而声音明显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决然和肯定,“以杀止杀,才是魔道”
“呵呵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不愿承认。那也无所谓如果不是你在师父面前如此指责我,我本来也没必要和你分辩这些。”云焕微微而笑,眼神却是冷定而不容置疑的,“但是,你要知道,我清扫这个云荒所有罪孽黑暗的目的,只是想令它光彩重生。”
音格尔看着眼前黑暗的破军,忽然间被那样的语调打动。
“那是你攫取这个天下的最终原因么”不可思议地,他喃喃。
“当然是因为我要重建它。”云焕将左手缓缓握紧,在他的手完全合拢的时候,黑色的光芒也随之消失在他的手心,“不过,在那之前,所有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在他身后,阵外的其他巫师齐齐一震,手中念珠颗颗断裂,法袍仿佛吹气一样鼓起,全身血肉都瞬间化为无痕
烛光重新充盈,轮椅上的一袭白衣依旧静静沉睡。
“不”短暂的失神后,仿佛被血腥的景象刺激,音格尔重新恢复了镇定,厉声,“一派胡言什么大道无情我只知道两句话:杀人偿命,善恶有报”
厉喝声里,短刀铮然出鞘。铜宫外的盗宝者看到少主示警,立刻一拥而入
“好一个杀人偿命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倒是最简单的道理”云焕扬声大笑起来,霍然转身看着无数的敌人,抬起了左手,“不过我倒是要看看,等我杀完了这里所有沙蛮子后,还有谁找我偿命”
“少主小心”莫离看到对方重新抬起了左手,连忙上来护住音格尔。
“不必担心,”音格尔却是镇定,拦住了下属,“方才我们设下的封魔之咒,已经生效了”
就在同一刹那,云焕忽然发出了一声痛呼,捂住了自己的左腕
掌心凝聚的黑暗之剑未能凝聚成形,便因为剧痛而消散,破军第一次觉得身体出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只觉体内有一把利刃在迅速划开,将他的左手整个切了下来
“这、这是”云焕踉跄了一步,捧着手腕,低头看到左手正在变得血红那些血红色的光是从他身体里浮凸出来的,居然组成一个一个的字样,奕奕生辉,布满了他的整个左手,仿佛一个诡异的封印出现在他手腕上,死死的封住了他左手的力量
“这是上古九字大禁咒,”音格尔的声音冰冷,“封魔之咒”
“不可能”云焕一惊,霍然抬头,“你们什么时候下的咒”
“从一开始,”音格尔淡淡,“那一碗酒。”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个披着金色缨络的少女越出了人群,默默上前,撩开了面纱,一双眼睛满含着仇恨投射了过来云焕在剧痛中微微一惊:那张脸依稀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处看到过。
“这位是曼尔戈部的摩珂公主。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音格尔看了看云焕,微微冷笑,“可是,她到死都不会忘记你。”
摩珂云焕看着那个秀丽的女子,努力回忆,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破军少将,你不记得苏萨哈鲁的那次大屠杀了么”
苏萨哈鲁云焕蓦然一惊,抬起了头。
那个美丽的少女却有着可怖的声音,仿佛被烈火焚烧过,沙哑不似人声已经没有人可以分辨出、这就是当年以歌喉名扬大漠的曼尔戈部摩珂公主
“魔鬼当年在苏萨哈鲁,是你逼着我吞下炭火,毁掉我的歌喉;用铁钎敲断央桑的足踝,毁掉她的舞步,”摩珂撩起了面纱,步步紧逼,眼里露出疯狂的仇恨光芒,“你在父亲面前拷打我们,屠杀我们的族人,焚烧我们的村寨这些,你竟然都忘了么”
云焕终于想起了面前这个少女是谁,神色反而平静下来。
“是你们。”他冷冷,“你妹妹呢”
“央桑死了,”摩珂厉声,“为了报仇,死了但愿她的灵魂能看到你痛苦死去的那一刻”
然而,音格尔仿佛担心她会说出更多,开口截断了她:“破军,你知道她是谁了吧被你屠戮的曼尔戈部幸存者流离到了这里,今日甘冒大险,亲自来向你敬酒,来送你上路”
“不可能”云焕摇头,低声,“那酒如果有问题,我不会觉察不出来。”
“当然没有问题,我不会把一碗有毒或者施了符咒的酒直接端给你少帅虽然暴戾,但也是个精明的人。”音格尔一笑,看着被封印住了左手的破军,“那酒本身的确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在”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看向了云焕的左手。
“湘”破军一震,脱口低呼。
“不错。”音格尔点头,眼神冰冷平静,“酒里面只是药引,真正的符咒被施在湘的头颅里我们早料到你即便如何警惕,在看到她的头颅时,也一定会忍不住亲手拿起来查看所以在你接触到她肌肤的一刹,左手上便结下了一个秘密的封印”
云焕摊开了双手,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浮现在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