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风烟刚要说话,已经被宁如海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敢说话看你闯的祸,惊动了多少人。”
杨昭一怔,看不出来,这个宁如海倒还有这份胆量。这样拼命维护风烟,恐怕不只是师兄妹这么简单吧。
“我罚也罚了,萧帅,你看着办吧。”杨昭起身道,“已经很晚了,刚才又闹了半宿,宁如海和陆风烟,是于尚书的人,还是萧帅带回去教训,比较合适。”
“带回去”这下子韩沧和赵舒都喜出望外了,要是把人带回去,打个几十军棍,那不就是做做样子,跟挠痒痒似的萧铁笠心中一动。这杨昭在耍什么把戏他这明明就是不想置宁如海和陆风烟于死地。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惩治他们是不行的,所以,他就想出这么个明惩暗纵的法子。
可他这么做,又是图什么呢
“萧帅,人我已经交给你了,下一次再有人闯进虎骑营闹事,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杨昭冷冷地道,“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从现在起,若发现闯营伤人的,一律当场格杀,决不宽赦。”
“是”众护卫齐声响亮地答应,声震夜空。
韩沧和赵舒不禁对视了一眼,谢天谢地,这回风烟总算稀里糊涂地躲过了一劫。以后可真得把这丫头看好了,杨昭的话已经搁在那里,她要是再惹出什么是非的话,只怕萧帅都没法插手了。
“宁师哥,你就爱强出头。”风烟坐在宁如海的帐篷里,一灯如豆,摇曳的灯光映着她明净的脸,匀柔宁静;半点也瞧不出,这就是刚才那个在万军从中面不改色的女子。
“又不关你的事,要罚就罚我一个好了。你干吗出来顶罪”
“不是我爱出来顶罪,还不是被你吓的。哎哟哎哟,你轻一点”宁如海杀猪似的大叫,“你到底是在敷药还是杀人啊”
风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你不用那么夸张吧,你看你,连皮都没破,刚才那几下,比打蚊子还轻呢。”
宁如海忽地翻身爬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为了帮你顶缸才挨了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么”风烟受不了地把他按回床上去,“不管伤得轻重,你还是好好地歇两天吧。我还得想办法和大人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解了粮草这个燃眉之急。”
宁如海叹道:“大人如果知道,一定愁白了头发。再说,一时之间,要怎么和京里联系呢就算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也少说要七八天才能赶回去,等想到办法,这里早就饿死人了。”
“最可恨的就是杨昭”风烟道,“可惜一时找不到他指使袁小晚烧粮草的证据。宁师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诬陷他其实我是有理由的”
“不,原来我也只是怀疑他居心不良,现在却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幕后主使了。”宁如海沉声道,“风烟,你留意过没有,那天半夜你闯进虎骑营的时候,杨昭帐中还有一个人”“没错,一个外人。”风烟也想了起来,“三更半夜,在商议什么事情似的。”
“这个人我以前见过一面,当时没想起来,等杨昭叫他先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就是川陕总督吴信锋身边的亲信,洛千里。”宁如海道,“吴信锋是王振的私党,对战事一向也反对得很厉害。”
“是吗”风烟蓦然起身,先是阻拦出兵十里坡,后来又烧了粮草库,现在,杨昭居然和川陕总督吴信锋扯上了关系他到底还有多少阴谋没有使出来
风烟也不禁心惊,杨昭这个人,深沉难测,扑朔迷离,简直是防不胜防啊。不赶紧除掉他,只怕留下祸患,离兵败之日也不远了。
“你在想什么”宁如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风烟回过神来,“记得临行之前,大人吩咐过,若杨昭确有谋叛之意,咱们就见机行事,除掉他。”
宁如海一惊,脱口而出:“你想刺杀杨昭”
“嘘。”风烟示意他噤声,“小心点,我只是想想而已。上次闯虎骑营,你也见识过了,要想靠近杨昭的军帐,而不惊动一个护卫,简直难如登天。”
宁如海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刺杀杨昭,他不是没想过,之前却一直觉得还不到时候。现在虽然他已经对战事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要杀他,却又找不到机会下手。
再说,这件事实在太过危险,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是怕死,但风烟也牵涉在内,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去送命呢
难道风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是喜欢她的
“这件事,还要再周密地策划一下。”风烟却不知道此刻宁如海的心思,仍然在思量着行刺的计划,“硬来是万万不行的,只是得想个法子,混进虎骑营里去。”
宁如海忙道:“先别急着下手,我看,还是尽快跟大人再商量一下比较好。明天早晨,我就动身回京城,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现的种种情形禀报上去,要怎么对付他,还是让大人来定夺吧。”
风烟轻轻一叹:“只怕是来不及了但目前也只这样。宁师哥,你一路上要小心,要快去快回。”
宁如海又嘱咐了一句:“你只管盯住杨昭,但是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动手,记住了么”
“这个我自然知道。”风烟微笑道,“难道我当真不要命了”
话虽这样说,可是又偷偷在心里补了一句:万一有好的机会出现,浪费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