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蔡落水时,新乡学校走道上站了不少人,这场大雨让不少楼房漏雨,他们缩着脖子望泼天大雨,看闪电,听惊雷。
赵良勇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感呼道:“这场雨下来,河里要涨大水,也不知要垮塌多少房屋,人定胜戳一可笑。
刘老师体弱,穿上了长袖衬衣。这场大雨让房屋漏水,床被打湿了,这让抽很生气,不停地骂刘清德,指责他失职,没有及时摘好维修工作。
赵海在一旁编风点火:“学校当局不顾老师的死活,说是暑假要翻修房子,结果并没有翻修,明天我们起,去找代友明请愿如果学校不答应赔偿损失,不并应马上翻修崖顶,我们就去找镇里面,去找教育局。鱿怕有些人嘴巴上说得凶,到时不敢去。”
李胶胜道:“明天我们都去,不去的人就是叛徒,是龟儿子。”说话时,她眼光不停地瞟着秋云的床,又含沙射影,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翻个瓦,都是重色轻友,只给某些狐狸精翻,不肯给我们这些老太婆翻以后肯定要吃亏。”秋云睡在床上,将李徽徽的话听得清楚,好几次想反击。她明白只要反击,就会将纯粹学雷锋做好事的侯海洋牵连进来,因此忍住
李酸酸如祥林嫂一样,站在走道上,将侯海洋只帮秋云捡瓦的事情给每一个站在走道上的老师讲了。赵良勇讲广一句公道话:“侯老师是纯粹帮忙,没有帮你捡瓦的义务,你明确向侯老师提出来了吗
李酸酸争辩道:“我给他说过的他也是答应的
赵良勇道:“候老师捡瓦的时候,你在打牌吧自己的事不作主,还怪侯老师没有道理
李酸酸生气的道:“老赵,我们是一起到新乡的,你屁股是不是坐歪了”赵良勇呵呵道:“我就是说实话
李酸酸道:“说个鬼的实话。”雨下到天亮,没有停。早上六点,校长代友明、翻校长王勤和刘清德被叫到了镇政府办公室。七点钟三人面色沉重地回来。
无精打采的老师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昨天夜里,农办蔡主任因公殉职。按照镇政府要求因为暴雨,学生停上裸,中心校老师组成三个组,到村小检查校舍。
抗洪抢险期间侯海洋跟粉到校长王勤将新乡的村小跑完。新乡各村小在大雨过后校舍普遍存在问题,这让王勤心急如焚,检查完以后,没有回学校,直奔镇政府。镇政府院子里面,来了七八辆小车,在门口,还摆着花圈,农办蔡主任在疏散群众的工作中牺牲,县里很重视,县委副书记长大山代表县委、县政府来主持追悼会。
刚上二楼,见到刘友树风风火火地从楼上下来,见到王勒和侯海洋,以为他们也是来参加追悼会,道:“王校长,追悼会就要开始了,你们赶紧到四楼会议室。”
会议室布置得很庄严,刘友树跟在乐彬身边,乐彬不时低头勒友树说话。
侯海洋原本也有机会站在乐彬身后,此时见到满脸严肃的刘友树,心里很不是味道。王勤与镇政府机关很多女同志都熟悉,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说些女同志关心的话题。侯海洋是新人,除了忙碌的刘友树以外,他一人也不认识,也就站在了王勤身边,几个女人的话直朝侯海洋耳朵里钻。“刘友树是新乡镇的第一个大学生,为人处世也可以。”
“这娃儿有前途,跟着乐书记一起参加疏散群众,以后绝对要受到提拔。”
“听说就要转编制了,正式调到政府来。”林林总总的信息传到侯海洋的耳中,他想道:“刘友树在竟争凭以及还算不错的能力和工作态度,说不定很快就要当官,调到县政府也不是不可能。而自己没能借调到镇政府,只能在新乡学校教书,现在得罪了刘清德,说不定某天就会被弄到村小去教书。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自己都看不到改变现状的任何希望,侯海洋心里充满了嫉妒,对自己的状态更加不满,心里如有一团火在烧。
县委张大山副书记讲话时,侯海洋想起了往事,眼前一亮。
在读师范时,同寝室在熄灯夜谈时,城里人沙军经常发布新闻,其中就有张大山的新闻。侯海洋这才知道叔公侯振华部下还有一个三营长张大炮留在巴山当了县长。当然张大炮已经是历史人物,退休很久,不过他的儿子张大山也在县里当官。
此时,看着一米八的张大山,他突发奇想:“如果我去找张大山,说侯振华是我的堂叔公,他会是什么态度”转念又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侯振华从来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张大炮儿子是否还会记得几十年前的往事。”
侯振华所部解放了巴山,但是大部队随即离开了巴山,留在巴山的时间并不长,张大炮因为重伤而留在了地方。侯厚德曾经猜测过张大炮应该与侯振华关系不错,但是,猜测归猜测,事实如何,没有人知道。作为书香之家,侯厚德自尊心极强,他基本上没有动过走张大炮后门的念头。
大姐侯正丽曾经提过此事,侯厚德顾虑重重:“第一,侯振华和张大炮是不是一个部队的,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人证实。若是张大炮不认识侯振华,贸然去找,尴尬得很。第二,侯振华与张大炮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清楚,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张大炮走过交城,这些事不好说。”当时,侯海洋提出了心中疑虑:“为什么堂叔公不回来
侯厚德道:“解放前,你堂叔公是共产党,家里日子不好过,特别是解放前一两年,乡里好几家有共产党的家庭都遭到迫害,你爷爷做了几个墓,有真墓,有假墓,我估计,你堂叔公回来以后,看到了这些,以为侯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不愿意回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那堂叔公现在在哪里工作”
“听说他在广东工作过,文革时被打倒,现在恐怕早就离休了。你堂叔公也是八十岁的人了,还在不在,都说不清楚。”
想着堂叔公侯振华纵横岭西省的英姿,看着眼前的县委副书记,侯海洋心里涌出一阵激情。
“愿英雄安息。”张大山父辈是山东人,从小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最后一句话从胸腔里发出来,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侯海洋的念头在脑中不停地盘旋:“张大炮是叔公的部下,在那个年代极度缺人才,我爸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为什么就窝在二道拐,不肯去见一见张大炮就算张大炮不认识侯振华,最多找错了人,没有任何损失。若张大炮真是侯振华的部下,则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齐了。”
他恨不得当面询问父亲侯厚德:“为什么你就这么傻,清高,难道能当得饭吃,什么书香门第,只是自欺欺人。”
此时,侯海洋脑中有了一个念头,要找到张大山,告诉他自己的堂叔公是团长侯振华。当追悼会结束时,乐枯、蒋大兵等人簇拥着张大山往三楼走,刘友树一本正经地跟在身后。侯海洋正想追上去,王勤发了话:“小侯老师,我们赶紧到教办去讲一讲村小的情况。你的笔记很详细,等一会儿你给教办张主任讲,这是急事,也是大事,不给镇里讲透,说不定再来一场大雨,校舍就会垮掉,我们就会成为罪人。”
上午检查村小校舍时,侯海洋手里拿了个本子,将各村村小的大体形状画了出来,并且标注了损坏情况。此方式简明扼要,将暴雨造成的损害表达得清清楚楚。王勤擅长于形象思维,对空间和数字很不敏感,对侯海洋画的图很感兴趣,到镇政府汇报暴雨对村小造成的损害情况,她就拉上了侯海洋。
侯海洋只得跟着王勤到教办去汇报校舍损毁情况,汇报完了以后,王勤和教办张主任又讨论了一会儿。在他俩讨论时,侯海洋不停地想着如何能自然而然地与张大山接触,他设想了在厕所偶遇、在走道上等候好几个场景。正在思考这些问题,他听到外面汽车响了起来,来到窗口一看,只见好几辆汽车离开了镇政府院子,其中有桑塔纳。
“张大山难道不吃午饭就走了,怎么会这样”
侯海洋看着汽车扬起的灰尘,充满了疑惑和遗憾。
王勤与教办领导谈完了,拿过侯海洋所画的草图,要到三楼去汇报。两人走到楼梯口,她道:“小侯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还要找领导汇报侯海洋看着王勤朝领导办公室方向走去,他没有离开,拐到了党政办公室。党政办公室有四张办公桌,三个男女各自坐在办公室,没有人理睬侯海洋。
“请问,刘友树在吗”
问了两遍以后,一位男子从桌子后边抬起头,干脆地道:“不在。”
“请问,他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冷遇如刀,挫伤了侯海洋的自尊心,他忽然有些明白父亲的选择,他找刘友树并没有急事,听说不在,转身就走。
走在楼下,恰好遇到刘友树上楼,侯海洋招呼了一声:“刘老师”刘友树抬头见到侯海洋,道:“昨天雨好大,听说村小被破坏得很厉害。
刘友树的态度很正常,不卑不亢,可是侯海洋刚才受了冷遇,便觉得对方有了些官腔,道:“村小都是老房子,翅翰土墙,下了暴雨,都有危险
刘友树道:“乐书记有愈逐步改造村小只是镇里财政困难。得编些钱才行
“昨天暴雨。县委张书记今天就来了,很快啊。”侯海洋有意惫将话朝张大山身上引
刘友树道:“新乡是小镇,难得来县级领导,原本想留张书记吃顿饭,结果张书记接到电话,急着赶到县里开紧急会”
得知张大山离开了新乡,侯海洋很失望,他准备回家一越,详细向父亲问一问张大炮和张大山的事情。
暴雨过后,蔡主任因公殉职事件如波浪一样,在岭西省引起了强烈反响,岭西省成立了宜讲团,专门汇报蔡毒任的先进事迹老蔡牺牲时,刘友树距离他最近,加上他又是大学生,就被挑选进了巡回演讲团,在全省各地巡讲。
刘友树上电视当无新乡学校发上了件大事,县教育局的承诺的一台电视机和一台录像机终于送来。经过代友明、工勤和刘清德开会研究,电视机和录像机由刘清德同志负责管理,由刘清德负责制定电视、录像播放、借出等管理制度。
刘清德道:“管理制度很简单,钥匙就由邱大发来管,平时在七点钟开电视,九点半结束。”
代友明道:“原则上同意,我加一条,看电视的时间也要规定一下,三、五、六、七,这四天可以看,其余的几天还得让老师读读书,备备课,不能让老师玩物丧志。”
刘清德暗自腹诽:“老代也是太迂腐了,你自己就是电视迷,从新闻联播到广告,再到连续剧,什么节目都不落下,每一天都不放空,反而要给老师们上紧箍咒,这个老代。,他没有表态,给了代友明几分面子。王勤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看四天总比没有看要好,也就没有持反对意见。
当电视在学校会议室开始播放时,所有的老师齐刷刷地到齐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请假,包括侯海洋和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