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对房间里多了一个胖子似乎熟视无睹,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地扇着香炉里飘出的香,闭上眼睛静静地闻,表情无比沉醉。
看着陈总如此的沉醉,孙大伟也忍不住想用力地闻一闻。可是任凭孙大伟如何努力,也闻不到熏香的一丝一毫。
陈总终于闻完了,抖开了白手绢,轻轻地擦了擦手,抬起头盯着孙大伟的脸看。
孙大伟自信何等强大,眼神自然不输给陈总。不过,被陈总那陰森森的眼睛盯着,终究不舒服,孙大伟只能先说话了:“你身上没汗腺啊,这大夏天的,外面三十五六度,你穿着西装不热啊”
陈总没接孙大伟的话茬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来吗”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吗”孙大伟说话还是很有底气,这是他二十来年养成的习惯。
“那姓申的,在哪呢”陈总根本没理会孙大伟带着的挑衅,直接切入正题。
“哪个姓申的姓申的我认识多了。”
陈总没说话,示意了一下手下。两条壮汉把孙大伟给摁在了椅子上。
孙大伟尽管内心极度紧张,可表情却依然淡定:“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大哥是谁。”
陈总冷笑:“赵红兵对吗”
孙大伟倨傲地回答:“没错。”
“你去把他找来吧,你今天晚上把他找来,我就放了你。”陈总的嘴角露出了坏笑。
孙大伟顿了一顿,说:“早晚他会出来。”
陈总又笑了笑:“那就等他出来你再让他找我算账吧我等着。”
一向滔滔不绝的孙大伟,居然被陈总这句话给噎住了。
陈总说:“你要是不告诉我那姓申的在哪儿,我现在就把你嫖娼这照片发给你老婆。”
孙大伟笑了:“我的裸体,我老婆已经看腻了,你发给她,她也不会看。你愿意发给她就发给她吧,我看你们是用数码相机拍的,要么,我把我老婆的信箱发给你”
陈总盯着孙大伟看了半天,然后吩咐手下:“把他电话给我掏出来。”
听到这句话,孙大伟哈哈大笑。
陈总很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孙大伟说:“弄了半天,你们就是想抢我电话啊”
陈总笑了,连陈总手下那帮打手都笑了,都是发自肺腑的笑。都琢磨:这四十多岁的又高又胖的傻老爷们儿,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萌呢
孙大伟手机上的号码,一个来电记录都没有,这是孙大伟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打完电话就删除通讯记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习惯。
陈总翻开了孙大伟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本,开始一个又一个认真地看。孙大伟手机上的人名基本没一个是全名,除了红兵、小纪等还像人名外,其他的人名不堪入目。比如说:按摩小翠、洗脚微微、桑拿小娟、歌厅露露等。这些还算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连着13个号码,分别是騷货1、騷货2、一直到騷货13
陈总越翻孙大伟的电话越觉得孙大伟有才,居然还给小姐编了号,这得多好的记性能记得哪个是哪个啊
陈总翻了个一溜十三遭,根本没发现有沈公子的电话号码。
陈总问:“你这手机上怎么没那姓申的电话”
“我和他过年的时候就掰了,把他电话删了,不联系了。”孙大伟说。
“真的为什么掰啊”
“这小子太装,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根本不听我劝。”
“你手机上真没他电话了”
“真没了。”
陈总笑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自己手机上沈公子的电话号码。然后拿着孙大伟的手机拨了出去。
号码拨出去以后,孙大伟的手机上显示了沈公子在他手机电话本上的名字:破鞋篓子。
破鞋篓子当然没接电话,破鞋篓子打残了陈总后手机就关了跑了。拿谁的手机打都是忙音。
陈总饶有兴致地问:“破鞋篓子是谁啊”
“哦,哦,哦,对,破鞋篓子就是沈公子。你看我这记性”孙大伟直拍自己脑门。
“你记性是不太好,你们俩最近联系了吗。就这几天的事,你总该记得吧”
“没联系你听听,破鞋篓子多么侮辱的称谓我都已经把他的名字设置成破鞋篓子了,我能接他电话吗”
“真没接”
“没接”孙大伟斩钉截铁。
陈总拉着长声叹息说:“那么,好吧”
陈总一挥手,两条壮汉开始拿绳子在椅子上绑孙大伟了。
“你们要干吗”孙大伟虽然强作镇定,可语气中难免有慌乱。
“你听说过老虎凳吗”陈总笑吟吟地说。
“听说过,电视上看过。”
“那么,好吧今天就给你来老虎凳。不过我这老虎凳不太正规,有些山寨,电视上的老虎凳都是垫砖,我这没砖,只能垫书了。”
“我真没联系沈公子。”孙大伟有点急了。
“你现在告诉我那姓申的现在在哪,我立马放了你。”
“我真不知道”
“我已经发现了,你的记性的确是不太好,可能确实容易忘事儿。据说疼痛能让人恢复记忆,我们帮你恢复恢复。”
“我真没跟他联系”
陈总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先走了,我可烦一会儿你跟杀猪似的叫。”
陈总示意秘书把玩香的那套东西给收了起来,站起身,叮嘱了手下:“一本书一本书地垫,什么时候他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放了他。要是他的确不知道,那也没什么,谁让他是那姓申的朋友,活该他倒霉。”
此时,孙大伟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而且,他的两条腿被架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双腿双脚被捆牢。
陈总说完,出门走了,临出门前,还给了孙大伟一个迷人且邪气的微笑。
孙大伟想还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可是他却怎么使劲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在他脚跟下垫书了。
两本书垫下去,孙大伟开始觉得膝盖剧痛,不过尚能忍受。
五本书垫下去,孙大伟觉得小腿要断了,疼得撕心裂肺,孙大伟强忍着痛,一声没吭。
“现在告诉我们那姓申的在哪,我们现在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
又加垫了两本书,孙大伟疼得大汗淋漓,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嚎了起来。
“说吧,再垫下去,疼死都有可能。”
“我不说。”
“呵,看来你是知道啊知道不说,好,来,再加两本书”
又是两本书垫在脚后跟上,孙大伟胸口一闷,险些晕了过去。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呦,哭了,说吧在哪”
孙大伟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拼命地摇头。
“你还真像个烈士,来吧,再加两本”
又是两本书垫了下去,孙大伟仿佛听见了自己小腿骨“咯嘣”一声折断的声音。旋即,晕了过去。
等孙大伟悠悠醒转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救护车里,而自己身边,居然还坐着两个陈总的打手。开救护车的人正是姚千里。不过此时,孙大伟还不认识姚千里,而姚千里,也不认识孙大伟。
后来,沈公子曾经就此事问过孙大伟。沈公子说:“大伟,我还真小看你了,二十来年,我一直认为你最怂,真没想到老虎凳都挺过来了,你知道多少人毁在这老虎凳上吗当时你就告诉他们我在哪儿,又能怎么样他们就一定能弄死我”
孙大伟说:“操,谁在乎你这破鞋篓子的烂命。”
“那你是为了啥”
“我就琢磨着,当年咱们拜把子的兄弟,当时能落在那姓陈的手里的,就剩下我一个了。我说啥也不能给咱们兄弟跌了份咱们兄弟混了二十来年,我孙大伟没帮上过你们什么忙,可绝不能让那姓陈的小瞧了咱们腿可以折,命可以丢,份,绝不能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