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两州阴世交界之处,一座鬼关耸立。
两个身着大红官衣的城隍一上一下,峙立相视。
鬼关城头处,是江都城隍。
下方一片灰惨惨雾气绵延百里,点点惨绿鬼火于其中闪烁不定。
为首便是南州城隍柳权。
他得江舟之令,率领麾下十万鬼兵,本欲长驱直入阳州阴世地界。
却不想那江都城隍竟紧闭关门,任由他苦劝喝骂,就是不肯开关放他过去。
dquo老儿,你可要想清楚,今日阻我,会是什么后果rdquo
江都城隍面目冷淡,闻言双眼眯起:dquo柳老儿,我看要想清楚的是你。rdquo
dquo各地城隍,皆有职司辖地,无上敕不得越雷池一步,你带着这么多人,到我鬼门关下,莫非是想叩关不成,你怕不是失心疯了rdquo
柳权气得胡子上卷,抬着盯着江都城隍,目泛寒光:dquo老儿,本神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聋了听不见还是老糊涂了记不住好言rdquo
dquo你知不知道你在与何人作对rdquo
江都城隍目光微微闪动,似有犹豫之色。
他自然记得,之前柳权已经和他提过几次。
这个柳权,以前不过是一个偏远州界的城隍罢了,虽然位业与他相当,实质却是天差地远。
二人这间虽有交情,却是以他为尊。
柳权这老儿在他面前可从来没敢大声说过话。
如今不仅说话底气粗得很,竟还敢接二连三地率领鬼兵来叩关。
更令他心惊的是,南州城隍司近来的发展速度,简直可以说是膨胀。
十万阴兵,就算是他江都城隍司,也很难凑得出来。
这柳老儿竟轻而易举就能拉出来。
而且看这股气息,还不是简单的阴兵。
如此强盛之兵,祂也只在阴世寥寥几个大鬼王麾下见过几分。
但与眼前阴兵相比,却是凶煞有余,神威难及。
放到人间,那就是朝廷正规军与民间乌合之众的差别。
这一切的变化,似乎都跟柳权嘴里时常挂着的dquo少师rdquo有关。
有关柳权嘴里的这位dquo少师rdquo,祂虽听在耳中,心中却仍是存疑。
因为柳权说的太过耸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这天地间除了人皇能敕封神灵,还有谁有这本事
不,这已经不是本不本事了。
这是天地所赋予的权柄。
是人道与天地的感应,是大势所向。
本非人力可及。
江都城隍相信那位dquo少师rdquo应当是大有来头的,否则也不可能让柳权甘为其驱使。
但对于柳权所说的一些夸张、耸人听闻之事,祂更倾向于,柳权是在替其主子张目吹嘘罢了。
之前几次,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对于一些无伤大雅之事,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给些方便也就算了。
这一次柳权却是有点蹬鼻子上眼,竟率领十万阴兵,想要长驱直入,犯祂地界。
未免太不把祂放在眼中。
大话说多了,还当真了。
真以为自己靠上了个什么能口含天命,敕封诸神的dquo少师rdquo,就变成了神上神了
除了不满柳权鬼迷心窍,擅自领兵犯境外,江都城隍还大概知道些柳权此次突然领兵而来的因由。
上次柳权苦劝祂投效那位dquo少师rdquo,祂只觉荒唐,念在多年交情,婉言相拒。
但也因此而留意上了柳权所说的那位dquo少师rdquo。
知道其在阳间江都为官。
近日来,闹出了不少动静,颇有名声。
也更让江都城隍暗自摇头。
如此跳脱轻浮,锋芒毕露,如何是成大事之相
对于柳权所言,就更觉荒唐了。
这次柳权来势汹汹,怕是因为dquo人丹宴rdquo之事。
小事可以方便,此dquo人丹宴rdquo却牵扯太大,闹将起来,对祂也是影响极大,是断不容其胡闹的。
江都城隍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冷淡淡道:dquo柳公,你如今已是鬼迷心窍,本府劝你就此返回,否则犯了阴司律令,招来患端,可别怪本府没有提醒你。rdquo
柳权闻言神色一滞,旋即面色变得通红。
祂盯着江都城隍,目中透出几分复杂。
既有愤怒,也有可惜可惜。
dquo果然不愧是大州府尊,看来以往相交,还是府尊大人对老夫折节下交了,老夫甚感荣幸rdquo
江都城隍神色未变:dquo多说无益,本府言尽于此,听与不听皆在柳公,但这关门本府是万万开不得。rdquo
柳权眼中神色变幻,念及往日情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出口:dquo但愿你日后莫要后悔。rdquo
江都城隍淡淡道:dquo不劳柳公挂心。rdquo
情分是情分,但这柳老儿若真是执迷不悟,祂也不愿与其过多牵扯,徒惹祸患。
dquo哼,退rdquo
柳权冷哼一声,下令阴兵退去。
heipheip
唉heiphe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