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了后院。
沈通蹙眉,“大长公主这话何意”
王举眸色温和,有些喜悦之情,“大长公主想谋划兵部尚书之职,若是单独与陛下争夺,大长公主的胜算超不过一成。林雅加入后,陛下被牵制了不少精力,咱们这边,胜算大增。”
沈通无意识的轮流探出右手五指,仿佛在算计。
良久,他严肃的道:“即便是如此,大长公主的胜算也没有两成。”
王举点头,挠挠头,“若是成了,大长公主在朝中就有了自己人,不用事事自己出头,有了余地,也有了辗转腾挪的地方,这便是筑基。”
“可若是败了”沈通神色郁郁,“经过此事,陛下会越发猜忌大长公主,此后,会卡住通往朝堂之门,再不给大长公主机会。”
“是啊如此,大长公主势单力薄,要么沦为陛下的一枚棋子,要么,就只能黯然退回来,沦为一个普通宗室。”沈通苦笑。
王举咳嗽了一下,喘息着道:“可大长公主毕竟争过,许多事,哪怕不是夺嫡,也是不成即死。”
沈通突然微笑,“若是如此,你我二人也难逃一死。”
王举叹息,“人固有一死。”
沈通点头,“好。”
朝议。
长陵孤伶伶一个人。
林雅来了。
看不到一点异样。
今日群臣奏事都有些恍惚。
直至议事完毕。
所有人精神头就上来了。
一个臣子站出来。
“兵部尚书之职空了出来,陛下,臣举荐兵部侍郎,陈水。陈水”
随后就是吹捧。
皇帝不时颔首微笑,显得极为满意。
这是皇帝的人。
林雅微微点头,一个官员出来,“陛下,臣举荐刑部侍郎姜贺。姜贺”
照例是吹捧。
这是林雅的人选。
他壮士断腕,便是为了死中求活
兵部,这是讲究本事的地方
两个官员争执了起来,攻讦对方的人选,赞美己方的人选。
说到激烈处,二人挽袖子准备动手。
“陛下”
长陵出场了。
长陵,你真要和朕作对吗
皇帝眸色深邃,“长陵有话说”
那两个官员还在吵。
“滚出去”
一个老臣突然咆哮。
两个官员愕然,老臣骂道:“没见大长公主要说话”
这是个即将致仕的官员,也是先帝的臣子。
此刻突然发飙,所有人才想起来,先帝还有不少人马啊
先帝驾崩后,这些人马要么投靠皇帝或是林雅,要么就被清洗,剩下的依旧不少,在两股势力之间求活。
两个官员讪讪的退下。
老臣这一下算是彻底得罪了皇帝和林雅。
说完,他对皇帝行礼,“臣老迈,请乞骸骨”
皇帝看了长陵一眼。
“也好”
老臣侧身面对长陵,眼中多了留恋之色,缓缓跪下。
“老臣老了,大长公主保重”
这是君臣之礼
这个老臣在先帝驾崩后就沉默寡言,众人都以为他是不想惹事,就等着致仕回家,含饴弄孙。
轰的一下
朝堂上的气氛就炸了。
长陵
所有目光转向了长陵。
老臣既然跪下,行君臣之礼,那么,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是用这个大礼来告诉天下人,皇帝,只是沾了先帝的光。大长公主,不可欺
长陵会如何回应
这是群臣期待的。
是淡然不搭理这样最好,但这样也会让人寒心。
最好的法子便是宽慰老臣,说一些皇帝的好话。
长陵缓缓走过来。
伸手虚扶。
目光缓缓转动,看着群臣。
“路还长,走慢些”
谁敢动你
长陵用这句话彰显了自己的态度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因此报复你
朝堂之上默然。
林雅嘴角微微翘起。
皇帝的猜忌终于让长陵放弃了辅佐之意吗
如此,二人成为对手,这才是一个好局啊
皇帝神色淡然,“兵部尚书人选三人,各执一词,难分高下。如此,明日三人入朝,当众阐述对北疆的谋划。”
随即各自散去。
林雅还没出宫就吩咐道:“让姜贺来见老夫。”
长陵出宫吩咐道:“让柳乡下衙后来见我。”
皇帝回到后宫,吩咐道:“让陈水来见朕,另外,请几位宿将进宫,朕,有事与他们商议。对了,长陵那边去看看,可请了人。”
没多久有人回报,“陛下,大长公主径直回了公主府,并未请人。”
皇帝淡淡的道:“痴呆文妇,也敢谈兵论战吗此事之后,压制长陵的人。”
“是。”
下衙后,柳乡急匆匆的赶到了公主府。
沈通和王举都在。
“你来的正好,事情紧急。”沈通说道:“我与王公商议了一番,此次讨论对北疆的谋略,必然是开战。”
王举点头,“陛下前阵子才将说大辽对北疆处处被动,皆是马顿之过。陈水必然会秉承这个思路,主张对北疆用兵”
柳乡蹙眉,“林雅也持这个想法。”
“咱们也跟着”沈通说道:“既然是浑水,那便跳进去。”
柳乡苦笑:“陈水与姜贺曾为军中宿将,老夫如何能敌”
“大长公主来了。”
三人起身。
长陵进来,三人行礼。
“见过大长公主。”
柳乡行礼,“多谢大长公主看重,可臣却担心不敌那二人。”
“兵部尚书之职要紧的从不是谋略,而是掌控。”
大长公主虽说不知兵,可这话当真是睿智王举微微颔首。
可惜大长公主不是男儿身沈通很是遗憾。
柳乡苦笑,“臣也想为大长公主在朝中发声,可此事臣真无把握。”
长陵坐下,广袖一拂,说道:“皇帝与林雅都是对北疆出兵的支持者,他们想用一次胜利来打击对方,提振自己的声威。”
王举三人点头。
柳乡知晓此事没法避免,就说道:“明日臣也赞同出兵。”
长陵摇头,“不必,你,反对”
王举一怔,“为何”
沈通说道:“此刻出兵,定然是精锐,而不是大军浩荡。”
王举说道:“为了取胜,老夫敢断言,此次出兵定然是突袭,不求席卷北疆,只求一胜如此,获胜的希望不小”
“不,他们必败”长陵端坐着,神色从容。
柳乡问道:“敢问大长公主,这是为何”
长陵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和他玩什么都成,就是别玩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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