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陈水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催促着麾下。
破城,毁掉太平这颗北疆明珠。
这是皇帝的期许。
唯有如此,才能沉重打击北疆士气,才能压制住林雅的嚣张气焰。
“详稳”
孔甲喊道:“不对”
陈水抬头,眸子一缩。
城门那里人影幢幢,隐约看到正在厮杀。
“快”
守军为何会有防备
“姜贺那个狗贼”陈水骂道:“定然是他令人惊动了守军”
孔甲咬牙切齿的道:“回头弄死他”
“快”
陈水喊道:“守军并未集结,这是机会。”
“这里是杨狗起家之地,攻破它,我将带着你等凯旋宁兴,陛下将会重赏你等”
所有人都在用皮鞭,乃至于刀背拍打着战马。
战马痛苦长嘶,不断加速。
哒哒哒
他们不断接近城门。
“机会”
陈水见城门中的守军虽说不少,但自己一方的悍卒此刻还有数十人在那里坚守,不禁狂喜。
“破城”
他高举长刀嘶吼。
“破城”
两千余人在欢呼。
破城后就是屠杀,接着是抢掠和破坏。
归去还有丰厚的封赏
一双双眸子中多了血丝。
恍如兽类。
“详稳”
有人尖叫。
一种不祥之感让陈水抬高视线。
一排排守军冲上了城头。
他们张弓搭箭,冲着前方松手。
箭雨中,城门处最后数十悍卒突然发喊。
竟然转身奔逃。
这些都是悍不畏死的军士。
可此刻他们竟然转身逃跑。
是为何
密集的弩箭从城门中飞了出来,正在奔逃的悍卒们纷纷倒地。
连修士们面对弩阵都得跪了,何况这些悍卒。
城门并未关闭。
那数十悍卒倒下后,视线为之一清。
“冲进去”
陈水高喊。
他必须要冲
哪怕面临着刀山火海也得冲。
否则,回到宁兴等待他的将会是流放,乃至于死亡。
“详稳,敌军”有人在叫喊,声音惶然。
一队队守军冲到了城门之后,一排排拒马被排列开来。
后方
一队队弩手和弓箭手在集结。
弩弓平举,身后,长枪手在集结。
几辆弩车被推了过来。
陈水眸子一缩。
“放箭”
密集的箭雨淹没了他,以及他的麾下
距离临安城十余里的一个地方,三千骑刚吃完干粮。
副将何林拍拍手,饼屑纷飞,“这饼子干透了,有些霉。”
姜贺咽下口中最后一口肉干,目光如鹰隼般的盯着远方,“下一顿,临安”
何林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冷冰冰的水,“陈水突袭太平看似最容易,可太平有杨玄起家的老营,敢死营。有那些人在,就算是他能突入城中,死伤也不会少。”
他放下水囊,“临安乃是陈州的治所,也开了商路,且临安多年来未曾遇袭,警觉性不如曾被多次破城的太平。只要能在临安守军警觉之前接近城门,大事定矣。”
姜贺眯着眼,他们走的是险峻的山道,一路上神经高度紧张,他这位主将更是如此。
哪怕是在山中歇息过了,此刻放松一下,他依旧觉得疲惫如潮水般的袭来。
“此次攻伐临安与太平,不只是为了报复,还有另一个用意。”
姜贺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杨玄与长安之间势若水火,长安那边,李泌等人想方设法在压制他。
可杨玄威压潭州与内州,声势大振,以至于长安的打压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突袭成功这对于北疆而言,是多年来未曾遭遇过的惨败。”
“黄春辉执掌北疆多年,也未曾丢过州城。”何林明白了,“拿下临安北疆震动不说,长安那边也得了攻击杨玄的话柄。”
“临安大败,这是杨狗的罪责。”姜贺笑道:“李泌顺势出手,北疆何人敢为杨玄辩护相公说,李泌此人擅长权术,得此机会,他定然会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要拿下杨玄。”
何林也笑了,“杨玄滚蛋,谁人能执掌北疆无论是谁,都挡不住我大辽的滚滚铁骑”
“当初张楚茂曾来过,可此人志大才疏,大军遭遇我军前锋,小挫一场竟然就撤了,引为笑谈。此人不足为虑。”
姜贺分析道:“至于刘擎,此人与杨玄关系密切,长安若是能夺权,必然会处置了此人。
再往下,宋震逃不过清洗
文官没了。武将,江存中等人当初便是黄春辉的嫡系,如今紧跟杨玄,难逃一死。”
被清洗过后的北疆将会满目疮痍。
“那便是大辽的机会。一旦大辽铁骑南下,谁能抵御”何林红光满面,“到时候相公寻机统领大军南下,破北疆,兵临关中,威震天下。挟势回归宁兴,废除那个肥豕易如反掌”
姜贺笑了笑“临安城中有不少守军,晚些突袭,务必要快,先抢占城门,带的火油呢”
“大多都在。”何林说道。
“进城第一件事不是杀人,是驱赶,是纵火”姜贺说道:“借着火势,咱们再冲杀,哪怕城中有上万大军也不惧。”
维系军队战斗力的不是个体的武力值,而是纪律。
混乱之下,城中守军必然大乱,随后突袭,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挡不住。
历史上那些以寡敌众能获胜,靠的便是打乱敌军
何林说道:“卢强长于文事,而弱于武事,骤然遇袭,他定然会慌乱。进城后,当分散开来,一股股的往四处冲杀,四处点火”
姜贺点头,“老夫便是这般想的。”
他起身,“去看看。”
三千不到的麾下,此刻都站在自己战马的边上。
姜贺检查了火油,检查了人马的情况。
“不错。”
他走到最后。
两百余穿着唐军甲衣的将士列阵。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林雅藏了许久的唐军甲衣,为了此次突袭成功,都给了他。
“记住,一旦成功,一部份进去纵火,一部分人扼守城门等待老夫率军赶到。”
“领命”
“出发”
两百余骑上马。
姜贺等人紧随其后。
“差不多了。”
当远远看到一个黑点时,姜贺令人下马。
两百余唐军出发了。
他们一路显得有些懒洋洋的,直至城外。
“哎拉开”
一个军士用字正腔圆的大唐话喊道。
“知晓了。”
守城的军士懒洋洋的回应着。
突然,一个军士身体一震。
“今日咱们的斥候出去的没那么多”
斥候出巡的频率和密度和当下局势相关,临安许久未曾遇敌,斥候巡查也少了。
而今日出巡的斥候到目前为止,不过是三百余骑。
关键是,这三百余骑是分成了六队出巡。
而这里是两百余骑
就算是回归,不同的斥候之间因为路程的缘故,也不可能汇聚在一起
“数目不对”
那个军士抬眸,看着那些唐军,突然面色剧变,喊道:
“不是我们的人”
咻
一支箭矢封住了他的咽喉,两百余骑发作了。
“杀啊”
城门处的守军愕然,有人下意识的喊道:“敌袭”
两百余骑中,有人吹响了号角。
呜呜呜
铛铛铛
与此同时,城头警钟长鸣,那些军士慌乱集结。
“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