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绵不断的下着,北风如刀,吹得雪花飞舞飘荡,更是刮得人脸生痛。
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这样的天气和大雪,别说是行人,即使是野兽都十分罕见。
再度恢复一身青衣的夏道韫在积雪中徒步行走着,她并没有施展修为,所以一脚深,一脚浅。
每一步,积雪都会淹没到小腿位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她离开长安,再走李求败当年路的第一个月。
虽然没有施展修为,也并非御剑而行,但夏道韫毕竟已经是站到人世间巅峰位置上的修士,所以她的步伐每一步踏出看上去是平平无奇,不急不缓,实际上却往往能跨越极远的距离,犹如缩地成寸。
没有刻意调动元力护体,雪就落到她的发丝间,甚至是钻到脖子中,寒气袭来。
也幸好对于她这个等级的修士来说,早已是寒暑不侵。
在路途中,她碰到了一户农家。
农家家里只有一个留守的老婆子,老伴前两年病死了,所以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在门口看见了孤身在雪路中行走的夏道韫。
热心的老人立即将她喊了过来,拉进了房中,给她煮了杯姜茶,为她驱除寒意,并且留她过夜,让她等雪小些再走。
第二天再出发时,雪果然小了许多。
夏道韫谢绝老人的挽留,准备再次上路。
见夏道韫去意已绝,老人想了想,最终是从家里翻出了一顶挡雪的竹织大斗笠与防雪的蓑衣,说是去世的老伴留下的,他年轻时会顶着风雪上山打猎。
夏道韫没有再拒绝老人的好意,戴上了斗笠,穿上了蓑衣。
终于,靠着一双脚,她登上了这片地域最高的一处雪峰。
四周树干已经是光秃秃一片,结着冰棱。
夏道韫站在一处悬崖前,迎着寒风,身上的蓑衣被吹得啪啪响。
居高临下,目光所及都是萧瑟之景,看不见半点生气。
在沉默中,夏道韫视线缓缓往右移动。
在那里,是一处绝壁。
只是绝壁之上,却不知为何,莫名出现了许多斑驳的痕迹,入壁三分,不像是风化形成,更像是刀剑刻划。
夏道韫目光在那些斑驳痕迹中游移,不知觉就已经入神。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峭壁的最上端。
在那里,有一行被刻上的大字。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夏道韫轻抿嘴唇,不自觉露出极淡的笑意。
所以,即使落目如此萧索之景,李前辈当时心中所想却是这般吗
还真是豪情万丈呢。
她想着。
在一片仅有风雪声的寂静中,夏道韫心灵也完全浸入,仿佛看见了长安年间那位风流子在绝壁上刻字之景。
于是,锵然一声,那柄曾经在绝壁上刻字的牛耳出鞘,时隔万年,再次于这处绝壁上落剑。
又在山顶站了好一会,夏道韫再次出发,从雪山的另外一面走了下去,向着南方而去。
那里,不再是雪境,而会是一片苍茫草原。
清影已去,山巅再次空无一人。
但是绝壁上,却多了一行凌厉、清冷的大字。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