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桥医院。
似乎无论何时,这地方人流量永远密集,毕竟一个人从生老到病死全程难以摆脱。
吸取教训的周南,包裹严实的下车穿越于人群,以至于到了抢救室外时,连老左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老大您这是什么路数”
周南没回答,只是在越过阵阵哭声的一大家子人后默默摘下帽子,放下了衣领。
“啊周,周南”抢救室的小护士差点蹦起来。
给了老左个眼神,周南又默默把帽子带了回去。
老左,“”。行吧,可能是每天见,总下意识忽略他们这不走寻常路的老大,是个刚上过春晚的超一线“流量”。
幸而家属都处于悲痛中,即便几个小年轻将其认了出来,也没有太过激的举动。不然周南非得自我反思,以后这行当还能不能干下去的问题。
目光移向同样有躁动趋势的眼镜医生,趁其没进一步反应周南主动出击,“您好,是您负责的抢救,怀疑他杀并建议家属报警”
“对,”三十岁左右的急救医生貌似有些过劳肥,简单叙述着情况,“老太太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头部有血迹,经抢救无效死亡”
边听着医生的叙述,周南边走向了床边,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这才发现老太太这词汇相当写实,死者年龄怎么也得八十往上了。如果真是刑事案件,那这可能是他遇到过的年龄最大的受害人。
见状,家属中一个本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五六十岁大妈扑了上去,“娘啊,过年时候还好好的,你怎么说走就这么走了”
先一步抵达的老左低声为周南做着介绍,“死者李秀兰,今年直独居, 有三个女儿,均外嫁他村,这是三女儿杨桂芳, 那边两个是大女儿杨桂琴和二女儿杨桂琼,早上送老太太就医的, 就是老大杨桂琴。”
周南点头, 随着介绍一一打量去, 看见剩下的二位同样悲痛欲绝,在各自的家人劝说下仍不可抑制, 表情多少显得有丝丝夸张。
扑在尸身上的杨桂芳神情激动的朝向两个姐姐,“我早就说老娘年纪大了,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住, 咱们三个轮流接家里照顾, 你们偏当没听见, 现在好了, 如你们愿了”
杨桂琴闻言不干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老三你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平常照顾老娘还不是全靠我凭良心讲,你和老二一年能来几回要不是今天一大早我就上门去给老娘做饭,等你们发现出事怕是尸体都要发臭了”
杨桂芳一个蹦子冲到大姐跟前, “谁没良心,到底是谁没良心, 我每个月的钱少给过吗谁知道最后是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
杨桂琴差点炸了,“每个月给老娘一百块, 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提还进我口袋,我不倒贴就不错了”
“还有逢年过节呢, 哪次我不大包小包的送去”
“面条子吗连点油水都舍不得送,你也好意思说大包小包”
眼见两姐妹掰扯不清,老二杨桂琼弱弱出声,“尸骨还在旁边停着,你们别吵了,走都不让老娘走的安心吗”
无人在意,老大老三继续着掰扯。
哭喊夹杂吵闹, 直让人脑壳痛。
急救医生似是司空见惯,波澜不惊的继续对周南道,“家属送医时,说是老太太在屋里摔倒磕到了头部, 但我觉着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因为老太太头部不止一处有伤,而且感觉不像是摔倒磕碰造成,于是提议报警,一开始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比较犹疑,拿不定是主意,最后是老三到了才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