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点点头,问:“大家体力怎么样能不能继续”
人群中,年龄最大的无疑是那个名叫余高义的微胖中年人,他满头大汗,率先说:“我要休息一下。”
其他人有的还行,有的同样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喘气,平复呼吸。
陆言礼看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起,他让自己的神色立刻充满了恐惧感,然后打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关注他的黎芳菀立刻柔声问:“你怎么了”
陆言礼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你们没有发现吗”他垂下的手隐秘地指了指门外。
其他人往门外看,不解。
“怎么了”
“有什么异常吗”
真要说起来,他们今晚遇到的异常不少了,然而广告画这样明显,他们怎么可能一个个都不当做“异常”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哪个”贺楼立刻警醒过来,“你描述一下。”
“我就是广告牌上的女人”陆言礼额头渗出汗水,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就是我们出发前的,广告牌上的女人,她还在她在盯着我看。”
什么
其他人立刻警觉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黎芳菀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一片漆黑。”
其余人点点头。
这下陆言礼的脸色彻底白了。
就算他戴着口罩帽子,他们也能看出对方神色不太对,他喃喃道:“她还在盯着我看,她在笑”
“既然这样,我们要出去吗”黄毛青年问。
贺楼说:“再等等。”他看一眼陆言礼,“有什么变化及时说。”
陆言礼还没来得及答应,他视线中的女人又变了,面色逐渐发青,原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狰狞怨毒,满面森冷。
“她”
陆言礼张张口:“她,她消失了”
他刚想开口描述,门外的一切就已消失不见,只有如深渊巨口般的漆黑。
“咔嗒。”
类似留声机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隐隐约约的歌声从四面开始很轻,声音极低,到后面越来越响,简直像有个女人轻轻柔柔地站在你耳边歌唱。
歌词不知是哪里的方言,总之他们都听不出唱的是什么,只觉得曲调还不错,一时有些沉迷进去,想要多听一会儿。
好想一直听下去啊
多么美妙的歌声,实在太动人了
伴随着逐渐响亮的歌声,门外的漆黑同样慢慢地明亮起来。待歌声越来越大,原本轻柔的女音也变得尖锐,门外亦彻底变成了白日。然而众人依旧沉浸在歌声中,如痴如醉。
渐渐的,他们的耳朵里涌出鲜血来。
他们的手也开始不自然颤动,脑袋歪了歪,互相搭上了距离自己最近一人的脖子。就这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快乐的笑容,伸出手,掐住另一人的脖子而后,慢慢用力。
尽管手背上用力到爆出青筋,每个人脸色也都因缺氧开始涨红,舌头不受控制地伸出来但他们依旧带着快乐又沉迷的笑。
太美妙了
陆言礼早就堵上了耳朵,仍旧不能防止音乐钻进大脑,这些人都是两两互相伤害的,唯独他落了单。他同样用力掐了自己脖子一下,紧紧咬住舌头,试图用刺痛让自己清醒。
他眼睛直直看向贺楼。
不行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眼神立刻收回。他踉踉跄跄走过去,“不经意”地一摔,借势用力往贺楼身上一撞。
贺楼的眼神清醒了一瞬。
“大家快走快”
贺楼果然不负期望,大喝一声,一下把众人惊醒了,彼此对视,眼中都有些惊惶。
贺楼一句后,带头往门外跑。很快,所有人跟在他身后跑出去。而他们一下车,就被门外的场景震惊了。
“这,这是”
“等一下还有人没下来”黄毛青年瞠目结舌,指着车厢。
少的两个,一个是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们一路跑下来太累了,所以车停下后直接坐在了地铁座位上。现在,他俩正不断拍打着窗户冲他们叫喊。
“救我救救我我起不来了救我啊”
“救命楼哥救我啊”
然而,任凭他们怎么呼喊,也不会有人上去帮忙的。大家只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事态发展。
车厢门关上,灯光熄灭,车厢瞬间黑暗。
“啊啊啊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里面传出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