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绷带一点一点揭下来。
“恢复的不错, 你可以出院了。”
一众金发蓝眼睛的医护人员围着床位,祝贺他们的病人恢复健康。
一圈一圈白色的绷带落在白瓷盘上,由护士端下去。
谢时煜坐在雪白的病床上, 拿着楚枫的手机自拍,用说:
“老婆你感觉我怎么样, 变帅了吗”
楚枫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伸手抽走手机:
“跟以前一样帅, 走了。”
谢时煜赶在楚枫抽走的前一秒, 将刚才自己的自拍照设置为楚枫手机的屏保封面。
照片上的人五官深邃,挑眉对着镜头笑,脸颊侧边还有一些植皮手术残留的疤痕,尚未愈合, 这些疤痕很细小,像被锋利纸片刮过的划痕, 并不影响美观, 反倒衬出几分不好惹的气质。
谢时煜从病床上下来,站起来和这段时间悉心照顾他的医护人员一一告别。
现在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走路, 医生交代保持行走两小时以上需要休息15分钟, 如果遇到不得不继续行进的情况, 再考虑用轮椅代步。
除此之外, 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轮椅了, 而且现代人的生活, 和坐轮椅也没什么差别,坐车、坐课桌、坐办公室、坐高铁出差日常里并不需要长时间走路行进。
办完出院手续, 谢时煜像从前那样轻快地走出医院,他揽过楚枫背在身后的包:
“我来拎吧。”
楚枫迅速闪避,不让刚痊愈的谢时煜碰重物, 他看着谢时煜,活像在看一个行走的玻璃花瓶,易碎品,需轻拿轻放。
“你好好走路就行。”楚枫身后背着包,手上提着行李箱,另一手打开手机里的uber叫车去机场。
谢时煜刚痊愈,再也不用躺进病房里一动不能动地等待手术和术后恢复,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现在被迫两手空空,还看着老婆背着包、提着一堆行李,不允许帮忙,他浑身不自在。
的士唰地驶来他们面前,后备箱自动打开,楚枫将行李箱放进去,他身高一米点行李对他而言并不重。
咔哒。
楚枫打开车门坐进后座,谢时煜坐在他旁边,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在座位空余的地方。
医院离机场不算远,20分钟左右的路程。
沿街的建筑物不断倒退,油画似的梧桐树在风中飘落下片片叶子,落在街边的长椅上。
开到路的尽头,视野里矗立着一整片宽阔的建筑物:机场。
楚枫看着异国他乡的机场,蓝天上的云层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有飞机又起飞了。
他坐在车里,听见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是飞机起降的噪音。
很寻常的声音,钻进楚枫的耳朵里,忽然变成一只硕大马蜂,蛰了他一下,过去的阴影从脑海里倾倒出来,他在机场等待一个约定好要回来的人,守着航班失联新闻报告彻夜不睡,熬夜熬得两个眼睛通红通红也不觉得困,直到救援队告诉他,全机无人生还。
楚枫原本放松的手,条件反射地握紧,状态开始紧张起来,飞机起降的那一点隐约的噪音在他脑海里放大了数千倍,嗡嗡嗡嗡地不停鸣响
“楚枫、楚枫。”
手背上忽地一暖。
楚枫回过神,发现谢时煜正握着他,握的很紧:
“我在。别乱想。”
楚枫鼻子一酸,极力忍回去,他的脸上看起来没什么波动,只有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外人看起来,楚枫似乎是毫无情绪的,但谢时煜知道他有多难受,这两年过的有多不好。
他刚刚观察到楚枫原本的手指放松地垂在座位边,却在刚刚听见飞机起降的声音时,瞬间握的死紧死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可以想象他飞机失事的那段日子,楚枫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的士停在机场停车坪上。
谢时煜非常自然地背起座位上的背包
背到一半,背包带被拽住。
楚枫:“我来背,你不要动。”
谢时煜笑着拿开楚枫拽背包带的手,道:
“我都出院了,又不是病患,背个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