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城内万人空巷。
少部分民众此时正在巴黎广场外侧欢呼游行,聆听着首相发出的掷地有声的口号与决心。
绝大部分民众则是满怀期待的待在家里,从收音机里听着柏林之声电台带来的实况转播。
路上人烟则是不多。
一个路过正准备去巴黎广场的年轻人见道路中央两个德国女兵正在忙活,好奇的走上前,开口轻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孙婕将迫击炮的基座架在道路中央,抬头笑着回答道:“在为领袖的演讲准备礼炮。”
那人恍然,笑着和她道了一声辛苦。
西南方向的某个建筑物楼顶,王建国轻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熟练的将迫击炮口对准了勃兰登堡门。
张弛说了一句唱的真难听,还不如他妈唱的好。
老王头说滚滚滚,你怎么也不学好,现在都敢揶揄自己了。
张弛说之前就你给我起一大堆外号,我这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王建国抬腿欲踢,张弛一个闪身躲开,收起了嬉笑神色。
“咱们可说好,不管梁思丞那边怎么样,你都不能太上头。”张弛提醒道。
王建国手底下的工作一顿,开口说道:“知道了,死洁癖。”
张弛这次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发怒,反而认真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齐贞让我和你一起来,就是怕你因为小孩儿那边撤退不及上头发疯,所以我希望你能了解,到时候你要是不听我的别怪我上手段。”
“呦呵。”王建国拿独眼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你还能上手段在队伍里像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娘们唧唧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建国眼见着张弛的脸色不善,赶忙找补道。
“能少死一个还是少死一个。”张弛说,“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是吗”
“呸呸呸晦气,说点吉利的。”王建国说。
张弛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昨晚众人分开之前,齐贞曾经在分组之后特意和众人聊过,这一次的任务来的仓促,又是小队众人主动发起的,本来应该开一次统一思想的会,这下看来也没有什么机会了,但是他仍然希望众人可以服从命令听指挥,以前的擅自行动就不计较了,以后这样却是不行的。
众人心中都清楚,他说的话所指的是在敌人实验室中众人纷纷选择牺牲自己保护队友性命的行为。
战场上这种事情看似英勇壮烈的一塌糊涂,实际上就是一塌糊涂,无数战役当中所谓围点打援的战术其实都是由此衍生出来的。
保全大多数人牺牲小部分人,不会成为也永远不会成为小队的作战方案,齐贞永远不会用人命来做权衡和交换。
小队中有这种独立意识的人不少,就这次的刺杀任务来说,最有可能犯这种问题的毫无疑问是和梁思丞关系最好的王建国。
齐贞也在分组过后和张弛说了之所以这样安排的原因。
他希望张弛可以看住王建国,不要让他犯这种错误。
一旦小孩那边出了什么纰漏撤不下来,可能拿他当儿子来看的王建国注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只怕整个小队都会被拖进去。
齐贞心里清楚,如果王建国能有像梁思丞一样的射击水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和对方调换过来。
即便他嘴上轻松,从来不说,但他一定会这样做。
作为小队中年纪最大的人,老王头能甘之如饴的选择做一个顶在最前方的坦克,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林疋和扎卡两个人则是另外一个小组。
他们二人要比另外两组沉默的多,尤其是当不怎么爱表达的林疋碰上了压根不怎么爱说话的扎卡,那真是气氛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出来。
二人都没有主动的挑起话题,只是沉默的聆听着通话器中传来的信息,以及远方广场上的山呼海啸。
“三、二、一上”
随着齐贞的一声令下,诺澜、扎卡、王建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炮弹放进了炮口。
突
迫击炮筒发出一声利落的脆响,炮口开始冒气青烟。
然而还没有结束,第二颗炮弹再次被装填进炮口之中。
轰轰轰
三颗炮弹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砸在巴黎广场上,整个广场瞬间哗然
元首的演讲戛然而止,他一脸迷茫的看着远方,不知是哪里发起的攻击。
齐贞仍然没有放弃使用迫击炮炸死对方的企图,在通话器中声音急促的说道:“老王头炮口向上抬两公分,扎卡炮口向右偏移三度,诺澜炮口向下压一寸。”
众人听了齐贞的指挥过后,再射出的已经是第四发炮弹了。
在梁思丞的改造下,迫击炮的发射时间间隔可以变得更短,需要操作的人却变得更少,几乎是在半分钟之内,巴黎广场上便如被一个炮团轰炸的效果
突突突突突
轰轰轰轰轰轰
整个广场上全乱了,那些原本亢奋而充满希望的民众脸上,开始被恐惧所替代,朝着远方四散逃跑。
元首不是刚说了德意志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怎么盟军就打上家门啦
很显然,人群的慌乱与躁动为小队众人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机会。
勃兰登堡门前的演讲台上,有人比元首的反应更快,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冲上了演讲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挡在了希特勒的前面。
这也让希特勒非常幸运的躲过了扎卡那边射来的第四发炮弹。
挡在前面的党卫军头目被飞舞的弹片击中脑袋,身体更是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推向了希特勒。
扑在了他的身上。
希特勒脸色微白,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恐惧。
两个军人毫无礼貌可言的架住他的两只胳膊,看上去像是在胁迫对方,实际上却是一左一右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
然而却挡不住半空之中的瞄准。
这个距离上,即便有准镜,想要打中对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简单的逻辑,子弹飞行有下坠,而且飞行是需要时间的,在对方移动的情况下想要打中,毫无疑问对于狙击手来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到风向和风阻的情况下。
梁思丞干脆利落的举枪抬手,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太过仔细的经过瞄准。
这就是作为一个狙击手冥冥之中的自我感觉了。
这种感觉是无数次射击积累下来的经验,是作为一个狙击手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