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沿着长者所看到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到长者所说的七年到来,让长者看到他说期待的世界。”萨拉看向喀布尔方向。
“我没有能力在人间创造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人间天国,那是万能的真主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不会再让长者失望。”
吕真一针见血道:“如果你的行事还是那么软弱幼稚,只考虑所谓的天国,不考虑现实问题,你任何事情都最不成,那些难民你无能无力,这里的局势你也无法掌控,现在所有流的鲜血就是白流。”
“最后,你将一事无成。”
“我明白,我的幼稚与软弱在何处。”脑海中闪过自己诸多可笑的想法与行径,萨拉自嘲一笑,“东方人,我会做到的长者已经走了,加尼老师也走了,他们把重担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他们相信我而我已经不是任性的小女孩”
她深吸一口气:“真主教导我们要诚实待人,不可怀狡诈之心在努里斯坦城之中,我心怀算计”
吕真右手伸出,无数闪烁的雷电从他的掌心中出现,将萨拉包裹在雷电之中。
没有看萨拉的尸体,吕真转身向北而去。
又一个萨拉从虚无中出现,看向吕真的背影:“东方人,你习惯于孤身一人,不知道什么是同伴,也不理解马赫迪的救世主心态孤身如同石头,最终你会完全切断与世界的联系,无法认识真主,也无法得到救赎。”
“救赎”吕真的脚步一顿,反问道,“你如何找到自己的救赎”
“认识真主的伟大,拯救无数个迷途的信徒即是我的救赎。”萨拉说道,“以瓦罕走廊之北的边境线为界,我将约束国内的修行者,不令他们北上。”
“救赎”
吕真喃喃一声,继续向北而去。
一道劲力从他的脚底涌入地下,到萨拉身边,骤然激射而出,击在萨拉的脑袋上。
脑袋爆开,尸体还没有倒下,另一个萨拉已经出现。
“东方人,祝你好运”望着吕真北上的背影,萨拉轻叹一声,转身向南而去。
以空阔的荒野为背景,一人向北,一人向南,分道而行
吕真没有再尝试去杀萨拉。
尽管他还有不少手段,再不济也可以尝试囚禁萨拉,但是他都没有去做。
事情到了这一步,萨拉的存在或许能令那些难民,令他严眼中糟糕的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也许这些早就在长者的预料之中
心中的善念升起犹豫,又在吕真的心中变成了茫然。
两千多年前,面对生命所提出的最高疑问,庄子选择曳尾于涂,以求逍遥之境,孔子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汲汲于贯彻自身之道于,拯救分崩离析的天下。
或只修己身,视天下为外物,得放达豁然之心态。
或修齐治平,以救世主的心态,去拯救天下之人。
不管东西方,古往今来,无论如何抉择,最终均是逃不过这两种心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救赎心态为有为的人道,独善己身的逍遥为天道自然的无为天道
萨拉与长者心怀宗教性质的救世主心态,走的是人道,而吕真虽然没有消除心中的疑问,但他走的实际上是独善己身的天道。
天道与人道在吕真心中的冲突从未消泯。
如今,吕真再次感受到了两者之间的割裂。
他敬佩长者的胸怀,可怜那些无辜的受难之人,却不愿意走上与长者一样的道路。
问题在于,他心中又存有激烈的感情,如对恶人的憎恨与厌恶,对弱者的苦痛的同情,以及存在的强烈的自尊心,又使他又不能成为庄子一样的任性逍遥人物
他的心态一直徘徊于两者之间,并不纯粹。
曾经他向老天师请教过这个问题,但是老天师的说法对他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在北边的大草原上感受到老天师的道之后,他的心中仍然存在这个疑问。
吕真有种直觉,一日千里的修为不会成为他羽化仙道的障碍,他最终需要面临的最难的一关,仍然会是他的心境问题。
边境不远处,那个如同猴子一样干瘦的老者依然盘膝坐在车顶上。
远离那个湖泊,已经恢复正常的冯宝宝在车子旁边左右转悠,时而爬上车顶,瞪大眼睛观察老者,就像观察猴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的手臂上也出现了几道伤痕,显然是被老者所伤。
站在一旁的徐四提醒道:“宝儿,小心点,别又被砍了。”
冯宝宝摆了摆手:“这回我能躲过去哎呀”
不见老者怎么动作,一道刺眼的剑气已经刺向冯宝宝。
冯宝宝灵活地跃下车,那道剑气正从她的左臂下刺过,将她的外套刺出一个窟窿,只在她的手肘的下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老者难得地睁开双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冯宝宝。
“你们这位宝儿姐已经可以初步闪避那老头的剑气了。”坐在地上,被缠了一身绷带的唐文龙看着冯宝宝那边说道,“我们人多,如果想要强行离开的话,这老头挡不住我们。”
一边龇牙咧嘴地检查自己伤口的张楚岚说道:“老头的剑气十分危险,不好对付,万一产生伤亡,不是我们能接受的”
他向南边的边境线看了一眼:“反正吕真大佬也快回来了,再等一段时间。”
“按理说,是应该回来了。”唐文龙也看向那个方向,“出去了那么多天,杀几个人,时间肯定绰绰有余。”
“或许发生了什么意外,原先那边就联系到公司总部不过我对吕真大佬的实力相当放心。”张楚岚看向唐文龙,“说起,龙哥,你好像没怪我”
“怪你做什么”唐文龙莫名其妙道,“你来救我,虽然没用我感谢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怪你”
“我不是说这件事。”张楚岚摸了摸脑袋,“我说的是罗天大醮那事。”
“哦,罗天大醮”唐文龙不在意道,“不用紧张,你以为我会因为罗天大醮的事情恨你想多了。”
“回来的时候确实有点郁闷,不过现在心里的不平衡早就没有了,说实话,想通了之后,我还有点谢谢你呢。”
坐在两人身后的哪都通的年轻员工拉长耳朵听着两人闲聊。
张楚岚尴尬道:“龙哥,你没说反话吧”
“说什么反话”唐文龙向后靠在石头上,“当时我的确是败给你了,败得彻彻底底,你赢得光明正大。”
张楚岚擦了把冷汗:“不算堂堂正正龙哥,说实话,当时,我花了不少心思才能那么快赢你。”
唐文龙摇了摇头:“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而我是唐门”
“虽然我们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是在过去,我们可是靠接暗杀过日子隐秘、高效,谋定而后动,才是唐门弟子应该具备的素质。”
“在那张比试中,你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说你赢得彻彻底底,不过也多亏了你,让我明白自己的硬伤。”
“其实不光是我,或许因为环境问题,我们唐门年轻人也是越来越没有隐秘的气质,比起杀手更像打手。”
张楚岚更加尴尬:“哈哈,龙哥你这夸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不过,龙哥,你比起当初好像变了很多,这一路从吕真大佬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吧”
“确实学了不少东西。”唐文龙自信道,“等我伤势恢复之后,再和你打一场,你不一定能赢我。”
“这个我信。”张楚岚笑道,“其实我对唐门挺感兴趣的,龙哥,你给我说说唐门呗。”
唐文龙看了张楚岚一眼:“想知道什么就问,能说的我就告诉你,不能说的那也没办法。”
一夜过去,到第二天中午时,南方的边境处终于出现了一道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