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屋子着火了,就赶紧往外跑,生怕被烧死了。
可您倒是好,反而要往这着火的屋子里面去,还担心跑得慢了,进不去”
伏完的夫人,望着伏完这样说道。
声音之中,带着幽怨和气愤。
伏完闻言,再度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你不了解我是怎么想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天子式微,我也一样知道。
可若是大家都因为这样,就都不将女儿嫁给天子,那天子的颜面将要何存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伏完夫人,闻言流泪流的更多了。
她继续与伏完说上一些话,想要自己的夫君,清醒清醒,不要这样胡乱行事。
但根本没用,伏完根本就不听她的。
非要为了他所谓的什么君臣,什么天子颜面之类的,明知道是火坑,也非要往里面跳
“天子颜面天子到了现在,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伏完的夫人,终于是忍不住了,望着伏完,哭着吼出这句话。
听到自己夫人的这句话之后,伏完身子发抖,不再保持望天的姿势。
他低下头,对着自己夫人,狠狠的抽打了几耳光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将给天子选妃的消息,给公布出去,还是有不少人为这事情感到心动。
准备将自己家的女儿,或者是孙女,以及其余的一些亲戚之类的适龄少女,给送入宫中,参与这个事情。
有句话董承说的很对,那就是废掉了天子,也一样时天子。
这点可以参考一下我大清。
大清都没有很多年了,已经成为公民很多年了的最后一个皇帝,在透漏出了,自己想要娶妻成家的意思之后。
立刻就有原来的臣子,将自己家的黄花闺女,给送了过去,让他成家
如今的大汉,还没有灭亡。
也远没有烂到那个程度。
陷入大混乱,不过是几年的时间。
刘协还是天子,而不是公民。
在这种情况下,天子选妃的诏书正式下达之后,有不少人想要做这件事情,也是正常。
对于这样的情况,最为高兴的,不是将要做新郎的刘协,而是董卓这个大汉的太师。
董卓是真的想要看到这个情况。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说起来是为天子选妃,但是他心里面明白,其实这算是为自己选的。
到时间,让这些怀着种种心思的汉朝老臣的女儿孙女之类的,伺候伺候自己,也是很不错的
钟繇摇了摇头,就接着在这里提笔写文章了。
他这是在为明日天子请刘成为汉王代笔。
他这里写好之后,明日天子按照这个念上一念,也就好了。
原本这个是司徒蔡邕写的。
不过因为蔡司徒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所以就将这个事,交给了他来做。
蔡司徒到时间回来过目一番也就是了。
他摇头,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忽然降下诏书为天子选妃,是一场天子与董卓,或者说是,天子与刘成之间的一场交易。
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一旦出来肯定会有人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家女儿送上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摇头。
有些人,真的是看不清楚前路,有些人,也当真是迂腐。
现在成为汉王的是刘皇叔,又不是别人,真没有必要这样做
更何况,这事情乃是荀司空首先提出来的,那就更加需要毫不迟疑的跟着走下去
自从之前,吕布王允二人,密谋除掉董卓,最当紧的时候,钟繇想要出去,然后被荀爽悄然拉住救下之后,钟繇对待荀爽,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在很多事情上,尤其是一些重大的事情上,以荀爽马首是瞻。
时间就在长安城众人的忙碌之中,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董卓,和盛装打扮,终于使用了全副天子仪仗的刘协,率领着百官,一路朝着长安城外走去。
刘协的撵车在前,董卓的撵车在后。
这一次,董卓的撵车,规规矩矩的在后面跟着,与刘协的撵车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与刘协的撵车,几乎并行。
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董卓已经觉得事情没有意思了。
而且,从今天之后,刘协虽然还会做一段儿时间的天子。
但封了刘成为王之后,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
刘协虽然还是天子,但新的天子已经是呼之欲出。
在这等情况之下,董卓自然也就不会再如同之前那般行事。
因为事情的意味,已经是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也算是他给小天子刘协,最后的一些体面
刘协站在撵车之上,扶着栏杆,在他的前面,是开路的雄壮兵马。
在道路的两侧,是持着兵刃,尽心守卫的威武之师。
在他的脚下,是天子的专属马车,由六匹雄壮的马,在前面拉着。
天子撵架周围,是独属于天子的仪仗。
格外的尊崇。
他的身上,穿着天子需要在重要场合才穿的冕服。
一切的一切,都像世人诉说着,他刘协,才是如今大汉的主人。
是大汉所有人的天子
这一次,自己通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的反击,成功的从董卓这里,谋求到了一些,属于自己这个天子的权力。
自己在不久之后,将会选妃,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完美。
这本该是一个令他想起来,心里面就忍不住为之欢喜的事情。
可是,在想起董卓这个狗贼,对自己所做出来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心里面的这些快乐,就消失了许多。
整个人都变得的极度屈辱和愤恨起来。
这该死的董卓
他站在天子的撵架之上,回头望去,看得到了后面跟着的众多朝臣,以及这盛大的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的恍惚。
忍不住的在心里面去想,这些若是都归自己掌控,真的是在迎接一个得胜归来的大将,那该有多好
想来,自己那时候,一定会分外的欢喜。
这样想了一阵儿,他的双目之中,隐隐有着沉醉显露。
这样过了一阵儿之后,撵架的轱辘轧过了一块不大石头,带来颠簸。
这种颠簸,让他的身子跟着晃动,然后一些疼痛,从受伤的臀部传递而出,将刘协从幻想之中拉回,拉到了这沉重的现实之中。
穿着天子冕服的他,站在这天子撵车之上,忍不住的暗自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