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薇笑着朝他们走近,有些意外地道:“江大人,织月,你们怎么突然来京了”
林织月胡乱抹了一下嘴巴,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谢薇,有些结巴地道:“薇薇,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薇低头看自己,眼中带笑,有些故意地问:“我变成哪样了”
“你这身”
“我成亲了而已,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起来我不是写信”谢薇话说到一半又顿住,突然想起来,她是前阵子才写信过去告诉他们这件事的,按路程来算,那时候他们应该在进京的路上,自然收不到她的信。
因而,林织月此时见谢薇这副妇人打扮的模样,才十分震惊。
“薇薇,你怎么嫁人了你嫁给谁了啊他对你好不好他是”
林织月问起来没完没了,谢薇连忙打断她,“织月,你先等等,这些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对了,江大人,你们这是刚到京城吗”
江元廷这才开口道:“嗯,刚到。”
他看了一眼林织月,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原本他是打算把林织月交给谢薇,可是谢薇成亲了,她自然要住在夫家,突然让她带一个姑娘回家
谢薇倒是没考虑那么多,爽快地道:“你们初到京城,想必还没住的地方吧今晚我做东,我来安排你们。”
林织月没觉得什么,倒是江元廷连忙一口回拒了,“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至于林小姐就拜托您了。”他要做的事,实在不方便带着林织月。
谢薇看他神色间似有急事,也没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大人了。至于织月,请江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江元廷点了点头,对林织月招呼一声,便唤来江福,两人放下面钱就匆匆离开了。
看他们走得那么快,似是真有什么急事。
谢薇和林织月都心知肚明地没说什么,两人许久未见,这刚见到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而且,林织月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谢薇成亲这件事,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谢薇带着林织月去了望风酒楼,两个人边喝边聊,把这大半年的彼此现状都大概聊了一下。
当然,谢薇也跟林织月说了有关于秦湛的事,他的身份以及他们成亲的原因。
林织月听了这些,只觉得一切都太奇妙了,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两个人都喝了酒,有些微醺。
夜幕降临后,小桃带着秦府的家丁找过来,把她们俩扶上了马车,一起回了秦府。
总体来说,谢薇这位秦府少奶奶还是挺自由的,家里虽然有长辈,但是秦鸿秦夫人都不怎么管她的事。
她带着林织月去了自己的院子,两个人都有些醉,倒在床上就睡了,小桃和丫鬟们伺候着她俩睡下后,出门,刚好遇到回来的秦湛。
小桃连忙拦住他:“姐夫,您别进去。”
秦湛疑惑:“怎么了”
“南岭的林大小姐来了,她跟姐姐聊了一晚上,两人刚在里面歇下。”
秦湛今日忙了一天,早就累了,只想回府里就抱着媳妇好好睡一觉。听小桃这么说,他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可他也不知道林织月突然来了京城,他也知道谢薇和她的关系好,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好去打扰什么。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过身,默默地去了书房睡。
第二天清早,谢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身边睡的人是林织月,这才回想起昨晚的事。
林织月睡得正熟,她悄悄起来后,没多久,丫鬟也进来伺候她梳洗。
随后她出了内室,来到外面,才问道:“昨晚少爷回来了吗”
“回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他人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
谢薇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多想什么,想着等他今晚回来了,再跟他说林织月和江元廷他们进京的事。
不过,还没等到晚上,秦湛就先见到了江元廷。
一大早,宫里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让秦鸿和秦湛父子俩速速进宫。
景成帝在偏殿接见了他们父子,也顺便把江元廷叫进了宫里。一来,是告知他们,他把江元廷召回了京城,打算让他担任京兆尹一职。二来,景成帝知道江元廷是秦鸿的门生,也是靠他的推荐,江元廷才能受到皇帝的重用。景成帝自然知道江元廷和秦鸿之间的关系深厚。三来,他也是让秦湛以后和江元廷多多配合,一起为护卫大虞京城百姓而尽心尽力等等。
景成帝拉拉杂杂地交代了一大堆的事,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三位都相当的重视。有些话,也只是私下里才这么说的。
自己的爱徒能回来,秦鸿自然是高兴的,而且皇上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江元廷来做,说明他也对曹相、太后一党有了一些反抗之意,看样子,皇上是准备想做些什么了。
秦鸿心里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嘴上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附和着皇上的话说了几句。
秦湛看了一眼江元廷,对于他受皇上如此看重一事,也没说什么。
早朝时,景成帝便宣布了这件事。
底下的朝臣对此一事也是议论纷纷,江元廷虽然是状元,可他之前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小县令,突然被调往京城,还担任如此要职最关键的是,原本的京兆尹一职乃是曹相举荐之人,如今突然落到这么一位“没背景没权势”的小人物身上,难免让人疑惑皇上的做法。
当然,也有一部分官员认为江元廷这两年的政绩很好,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皇上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用意等等。
最终,多数的官员都看向了曹相。
这件事,明显是皇上在拔曹相的“羽毛”,若是曹相都不说什么,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曹东运心底当然也明白,只见他面色无常地第一个站出来,恭贺皇帝和江元廷。
如此一来,其他朝臣也只能跟着说恭贺了。
退朝后,景成帝单独把江元廷留了下来。
偏殿内,景成帝坐在案前,他面色无波地端着茶盏,看起来像是在喝茶,实则他连茶的滋味是什么都不知道,手指还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你说,她嫁人了”颤抖的声音,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元廷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回禀陛下,微臣也是昨日进京时,恰巧遇到了她,才知道了这件事。”
“嫁给何人”
江元廷摇了摇头,“昨日微臣急着准备面见陛下,并未多问。”
只可惜昨天太晚了,他也没来得及见到,直到今天早上才进了宫。
景成帝神色怔忡了一会,才低低叹了口气,“爱卿,辛苦你了。”
江元廷连忙躬身行礼:“微臣惶恐,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景成帝转了话题:“早上让你见的秦将军,他以前在西南军,是个可用之人,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与他配合。”
“是,微臣明白。”
对于秦湛,江元廷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像是考虑了很久,景成帝才道:“你能不能安排朕见一见他们”
江元廷自然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事,他躬身道:“微臣尽力。”
江元廷退下后,整个偏殿内,空寂无声。
景成帝独自一人坐在案前,他的手中握着一块看起来十分陈旧的手帕,手帕的边缘都有了磨损,上面绣得荷花也失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但是这块手帕他却十分珍惜,平日里总是贴身带在身上。
这是他唯一拥有的有关于那个女子、那段时光的东西。也是他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殇。
他的妻子,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