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点点头,随后板起脸来,“说说吧,自己这阵子都办了什么事儿”
易传宗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就说杨厂长要拿捏他吧。
这不,夸奖完了该批评了。
不过这手法怎么似是对付小孩子
他还想着以后这么教育儿子呢
这么照顾他的吗
易传宗快速往杨厂长后面的领导班子看了一眼,顺便留意了一下孙主任那神不附体的模样,他瞬间就安心了。
这些人误他呀让杨厂长看错他了
他根本不是耍小性子,打架什么的,只不过是想缅怀一下曾经逝去的青春。
不过,他现在二十一岁的年纪,人家杨厂长想看他那模样,乖巧一点也不是不行
人家要给他出头不是
满足一下老年人的趣味。
易传宗眼神闪躲地道:“这个那个”
杨厂长厉声喝道:“这個那个什么老实交代”
易传宗心虚地低下头道:“这不是工作简单嘛,平日里干完了活教教徒弟,帮助一下工友解决一下问题,看似挺好的,就是无聊了一些,不那么充实。”
“今天厕所,被人围了一圈,我就挺生气的,然后一人推了一下,他们就倒了。”
“不巧,这事儿被保卫科的人看了个正着,然后就将我们一群人关了起来。”
“下午对我们询问了一番,然后开始写检讨,我在家写过不少次,倒是挺有经验的,没一会儿写完我就出来了。”
“中午没吃饭,回来的时候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我寻思着去食堂吃点东西,本来没卖的,碰巧我院子里面的邻居在里面当厨子,我就让他给我炒了俩菜,吃了俩馒头垫吧垫吧,我给钱了的”
“最后溜了溜了食儿,又渴了,那茶不对,喝了老是犯困,不过我没睡着,就是有点累了,闭目养神休息一下。”
杨厂长听后嘴角不由抽搐了起来,有点累了闭着眼,没睡着
骗谁呢
他口中喝道:“你还有理了”
“再有矛盾也不能动手非就餐时间你去吃什么饭这么大个个子,少吃一顿能饿死咱们轧钢厂还有你块头大的吗”
“要是都这样,那厨房得乱成什么样工作怎么协调,食材还怎么统计,财政还怎么明晰”
“上班时间在工厂闲逛,你还遛食就是闲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这种工作态度和处理问题的方法就不对你认不认罚”
易传宗连忙点头,“认,哪能不认杨叔您的安排最为公正了”
杨厂长瞪着他喝道:“江主任”
“厂长”后面站着的生产部主任连忙应道。
杨厂长朝着易传宗一指,吩咐道:“他不是嫌工作轻松吗调回高级车间,以后他的工作和两位样,数量加倍”
“他不是闲嘛,那就多干一个人的活省得一天天不想着干活,老是想什么石头,什么石头能有工作重要”
“还想着工作的时候睡觉,都七级钳工了就没有点安全意识车间是睡觉的地方吗”
生产部江主任连忙说道:“杨厂长您放心,以后我会负责好他的工作的。”
杨厂长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易传宗,喝道:“你不是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吗我看你一切都是闲的,这次就处罚你以后干双倍的工作,相信不用我说规定什么,你以后也没有时间瞎胡闹了,回到高等车间就好好干活下不为例”
哎
我的对狮啊
变成对工了
那是我对艺术的追求啊
易传宗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以后他更没有时间捯饬石头了,没有闲情哪里来的逸致
不开心。
他低着头神色恹恹地道:“我知道了,听从杨叔的安排。”
杨厂长眼皮跳了跳,这模样,还真在想着那两块石头
好好的一个技术工人
想什么石头
飞机都要上天了
厂子的机床怎么就不想着改改
那么多大型冶炼、锻钢设备也不想着看看
以后这人一定地抓起来
杨厂长看着身前的易传宗,伸手将那边的烟都接了过来,搭眼一看里面没拿两根,随后将那一根也放在烟盒里面,他脸色平静地道:“车间里面不能吸烟,我看这地上还有烟蒂,这盒烟没收了”
易传宗眼神迷茫地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其实,他这回没想着给一盒,上次那是骂了人,这回他可没骂厂长,结果拿了他一盒
易传宗垂头丧气地道:“好的,杨叔,以后不在车间里面吸烟了。”
他心痛啊
这烟,他总共也才四十盒,还有大半年呢
怎么熬
快乐难以计数,没有一根华子来助兴怎么行
心念一动,易传宗忍不住想到,要不然,再让花姐姐去拿点
随后他心里摇摇头,这事儿不行,要是人家正大光明的女婿,拿了也就拿了,老丈人那茶不又扣了两盒
但是两人无名无分的,家长不拉他出去砍头和砍头就是好的。
杨厂长转头对着任少山说道:“你去将他写的保证书拿到我办公室,想来书写地那么熟练,又那么有经验,对自己的错误应该认识的很深刻,以后这保证书就放在我那里了,这东西也不用多,想来一份就够了”
易传宗两眼顿时瞪圆,那保证书放在保卫科和放在杨厂长办公室可不一个概念,在保卫科就是单纯的认个错,记录一下事件。
这要是在厂长办公室,那完全就是军令状啊
这小尾巴给抓的。
他这人做起保证来那是毫不含糊,去年荡平九界的事儿都能跟祖师保证了,这回在保卫科那还不是完全放飞自我
不好好吹一吹,将保卫科的人给唬住,能让他那么快先走
当时他可是书写的内容大气磅礴,无私奉献,大夸工厂好社会主义好,愿为天下先之类的。
就这么说吧,照着上面的内容干,把他卖给工厂一百辈子都不够。
这玩意要让厂长看
“是,我立刻去给您拿”
说完,保卫科的任少山拔腿就跑,逃一样地离开这种环境,那速度,完全就是百米冲刺
这让保卫科的钱武亮心里那个羡慕,他也好想如此自由的奔跑。
杨厂长倒不是想拿什么把柄,主要是想看看这字到底怎么样
字如其人,人与字,字与人,二而一,一而二,如鱼水相融,见字如见人。
通过一个人笔迹的笔画和字型,可以从侧面反映他的一部分性格,解码个体的人格特质。
之前没有什么交情,那自然不用如此上心,但是现在,他想更了解一下易传宗。
照着易传宗的这性格,在保卫科写的字应该就是随意而为,最为真实,真要是他看着写,说不定还会变了味道。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这边的奖罚暂时完毕了,那么也该处理一下前面的事情了。
杨厂长面容冷峻的看着钱武亮说道:“你去一趟办公室通知安主任,让他将之前五级钳工考核车间其他的四位副主任叫过去,询问一下当时的事宜。华钟过去跟着帮帮忙。”
钱武亮内心在哭泣,杨厂长不当人是吧
能不能公平对待
他不就是之前的时候少跑了点路,没有去食堂那边跑一趟
然后在汇报的时候少说了点孙主任的坏话。
为什么演戏的是他
被教育的是他
得罪人的是他
往死里得罪人的还是他
现在一听杨厂长这吩咐他就知道,这是准备要办人
在场那么多领导,为什么非得牵扯到他
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关系,傻吃迷糊睡的保卫科小青年。
这处理起领导来,难免让在场的人兔死狐悲,到时候肯定是没人惹易传宗,但是他就惨了啊
钱武亮暗暗吞了一口唾沫,随后昂首挺胸,口中一声嘹亮地大喝,“是”
说完,他疾步朝着外面跑去,每一步都是沉稳有力,步伐坚定
这会儿钱武亮也想明白了,怎么都得挨着
得罪人就得罪人了,就算是后面他可能被送走,眼前也是他送别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