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活不了多久了。”
“最多半月。”
“最少恐怕不到半旬。”
闻言。
三人眼中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杨端和凝声道:
“秦史子你不是在说笑吧”
“老将军才救回来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秦落衡叹道:
“老将军刚才的确是死里逃生。”
“但老将军的身体,你们也看到了,早已不堪重负。”
“这次之所以能死里逃生,除了是我救治及时,更关键的是老将军意志顽强,但老将军患的疾是无药可救的。”
“王老将军染的疾能发病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间歇只会越来越短,这次是恰好我在场,但下一次呢”
“就算下次也有医生在场。”
“但以王老将军的身体,真能撑过下一次吗”
“难”
“王老将军戎马一生,身上或多或少患有暗疾,加上年岁已高,身体本就大不如前,一旦生病,很容易诱发出多年操劳累积的暗疾,加上后续长期卧榻,早就亏空了身体元气。”
“老将军的身体早就崩了。”
“只是老将军意志坚定,一直咬牙坚持着,但经过这次,恐怕也再难支撑了。”
“病来如山倒。”
“真的没办法再救回来吗”羌瘣有些不甘。
秦落衡摇了摇头。
王翦的病,就算放在后世,也很难救活,何况在当世,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每能让王翦多活一日,都已是万幸。
华阜三人情绪低落。
他们跟王氏的关系很特异,看似相拗,但又很亲近,王翦对他们而言亦師亦父,當年站队一事,他们内心其實对王氏多有不满,但后面见到王翦一头霜雪南下楚地时,心中也颇为自责。
眼下国柱将倾,他们心绪难平。
看了三人几眼,秦落衡在心中暗叹口气。
有些话,他并没说出口。
王氏将倾
王翦若是离世,王老夫人也就没了心灵寄托,心死之下,恐不久也会与世长辞,父母双亡,这对王贲而言,无疑是一个惊天噩耗,王贲至诚至孝,恐也会陷入到无尽的自责和哀痛中。
以王贲目前的身体状况。
恐怕也难了
等王贲一去,现今尊荣之极的王氏,恐怕就瞬间倾塌了,再难复当年盛景。
想到这。
秦落衡也不由慨然。
他本以为历史上记载的孝道,只是古人的夸大之词,但见到王贲才知古代孝道之重。
非后世能理解。
後世的孝只是一种美德,而在古代不孝是重罪。
秦朝虽不是以孝立国,但孝却是被铭刻进了法,这也是为何扶苏面对伪诏,问也不问就直接自裁的真因。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华阜等人情绪低落,沿着街巷走了一截,怒骂了几声,也是各自离去了。
秦落衡一一道别。
随后便返回了自己家中。
虽然目睹了王氏现状,但王氏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遥远了,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他能救活一次王翦,已是万幸,至于王翦及王氏后面的走向,却是与他无关。
稍作迟疑。
秦落衡取出了黄帝内经。
翻开针灸篇。
望着上面记载的针灸起源,以及针灸实操总则: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秦落衡深吸口气,也是重新看了起来。
是夜。
秦落衡有些乏了。
他把黄帝内经放于一旁。
简单洗漱了一下,也是和衣睡去了。
另一边。
王府却是门庭若市。
王翦病危的消息,早已悄然间,传遍了全城。
与此同时。
一条谶语也悄然在城中流传出。
仲春动,惊蛰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