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儒家生死。
子襄却是显得格外冷静。
他已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干系及轻重缓急,有条不紊道:“今天我跟殷通交流过,此人长袖善舞,并不想得罪我儒家,因而才暗中将此时泄露给我,但华寄不同。”
“其妻为秦落衡至亲。”
“华府更是一直力主秦落衡上位。”
“而我儒家以往投靠的是长公子,为了削弱长公子的势力,也为了打压我儒家,他一旦坐稳御史之位,恐就会开始暗查,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若真去查,一定会查出东西。”
“而且我们也不好防范。”
“关中氏族这些年不少在六地为官。”
“他们若是暗中联系,互相沟通,我儒家恐会防不胜防。”
闻言。
孔鲋脸色彻底变了。
不安道:
“这可如何是好”
子襄目光阴翳,凝声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拖,绝对不能让华寄把目光看向地方,要让他只能把精力放在朝堂,或者其他的事情上。”
“唯有如此,我儒家才能脱身。”
孔鲋面色稍安,但脸上依旧满是担忧。
问道:
“那怎样才能拖下去”
“我虽是文通君,但博士学宫却是周青臣在管制,我等虽然贵为博士,但根本没有实权,也参与不了政事,就算有心给华寄挑事,恐也没法操行。”
“再则。”
“我们虽然跟不少朝臣交好,但华寄背靠的是关中氏族,那些朝臣是绝对不会为了讨好我儒家,而去特意得罪华寄的,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阻拦。”
孔鲋一脸颓然。
子襄脸色也很是凝重。
他自然清楚这点,但他们没得选。
私学之路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一手操办的,里面倾付了他大量心血,若是直接放弃,他实在心有不甘。
而且。
他想博一把。
他博华寄刚回咸阳,不会心急火燎的去做事,只会暗中调查薛县一地的私学情况。
只要他博成功了。
私学就能继续生根壮大。
不过。
孔鲋说的也没错。
其他人都靠不住,他们结识的朝臣不会贸然卷入其中,而六国贵族跟他们本就各怀心思,又如何能加以利用这件事,他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只是他们没有实权,想阻止华寄谈何容易
子襄在屋中来回踱步,脑海不断闪现各种主意想法,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在屋中走了数个来回后。
他终于停了下来,凝声道:“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孔鲋急切道。
子襄不紧不慢道:“现在我们必须要博一把,若是成功,我儒家将成为上千年不倒的正大学派,若是失败,我儒家恐也会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但我想博一次”
“眼下有探查心思的就华寄一人。”
“而他原本是在薛县任职,我们从即日起,放弃薛县,将本在薛县,甚至周边郡县的私学一并舍弃,至少在这数年间,都不会再在薛县开设私学。”
“不过这一切需要时间。”
“这来回传递消息,加上各种后续处置,至少都要一月以上,所以我们要拖延华寄至少一月以上,让他只能把精力集中到朝堂,等这段时间过后,他就算深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儒家在朝堂式微。”
“但兄长可还记得大秦立国之初,那时我儒家在朝中还是十分风光的。”
“而今只需故技重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