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还没看清形势。”
“朝廷已不容我儒家了,我若是不挑事,不仅起不到阻拦效果,朝廷甚至可能会派人严查我儒家,这段时间,我儒家看似低调,实则暗中做了不少事,这些事朝廷一查就能查出。”
“我此举非是害儒家,而是为了保全儒家。”
“我知道兄长的想法。”
“兄长认为朝廷不会贸然查儒家,但万一呢”
“我儒家承受不起这个万一”
孔鲋默然。
子襄继续道:“我儒家这次已是在公然挑衅,若是不把事做绝,不仅达不成目标,甚至可能会让我儒家失去立足之地,若非考虑到这些,我又何必道出长公子”
“我儒家眼下是不能被查的。”
“一旦被查,必然会查到我们跟六国贵族的联系,到时城中的六国贵族无一例外,都不能幸免,到时,六国贵族连同秦廷一起发难,我儒家又如何招架的住”
“我儒家注定要跟秦廷决裂。”
“既然如此,那便决裂的更干脆些。”
“我们现在力保的是私学,维持的是跟六国贵族的关系,不是维持秦廷的颜面,更不是维持跟长公子的交情,其中取舍,兄长何以看不出”
“我知道我的举动很大胆,稍有不慎,就将让我儒家陷入万劫不复,但我们没得选。”
“我们一来要遮掩私学之事,二来要遮掩跟六国贵族的联系,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做,而今我们缺的就是时间,不把长公子拖下水,这场议论便戛然而止了,以后也绝不会再引起争议了。”
“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闻言。
孔鲋也只能长叹一声,神色落寞道:“我儒家竟已衰败到如此地步了,若是让先祖知道,我等护不住孔门,不知会如何怪罪我等。”
“唉。”
“都是为兄无能。”
子襄摇头道:“这跟兄长无关,天下大势如此,兄长又岂能逆天而行眼下我们虽然跟朝堂为恶,但也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长公子回朝需要一定时间,我们需抓紧时间,将一些棘手事处理好。”
“我敢肯定。”
“用不了多久,李斯便会对我们发难,李斯此人心思极深,不出言尚可,若是出言,定是石破天惊之举,我们不得不防,这次若非李斯出言,根本就不至于发展于此。”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孔鲋略作迟疑,不解道:“既然你对李斯如此忌惮,而李斯又位高权重,你就不担心,他私下派人去查吗”
子襄摇了摇头。
说道:
“李斯此人斡旋之心甚重。”
“在始皇没明确表态之前,他不会擅作主张去查,法家中君王至上,李斯为百官之首,他才接任丞相之职不久,不会冒然去触此等不明之事。”
“而且儒法本就不登对。”
“李斯私下查,很容易引人口舌,李斯不会冒这个险。”
“至于其他官员,他们就算有心,但私下调集起来的力量有限,我儒家只需稍作防范,基本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事无绝对,这段时间还是要慎之又慎。”
孔鲋点头道:“我知道了。”
子襄双手撑地,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依旧有些发软。
他苦笑一声。
直到此时,也才知何为帝国重臣,何为君威难测,这般人物,一言一行都带着莫大威势,让他也是心颤不止。
在孔鲋的搀扶下,兄弟二人离开了章台宫。
夜色中。
皇城中,一道小巧身姿,正蹑手蹑脚的朝一间宫宇走去,只不过进入皇城没几步,迎头便撞见了一个身形高大之人。
嬴阴嫚脸上露出一抹憨笑,神色拘谨道:“父皇。”随即眼珠滴溜溜一转,又道:“今天天色不错。”
嬴政哼了一声,淡淡道:“又去你兄长那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