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拱手道:“我很少处理政事,国事不明,尚请丞相解惑。”
“扶苏之惑,何以焚天下史书,又何以禁民间藏书而今不少儒生因此入狱,等政令下到地方,定会引起地方动荡不安,此举何以能安天下”
“儒家却与秦相悖,将其驱离咸阳即可,何以做事如此之绝”
“扶苏不解。”
扶苏语气激昂庄重,又带着几分愤然。
“长公子此问,老夫不好一口作答。”李斯委婉的开口了,脸上带着几分沉重,随即道:“焚书之纠葛,并不在于书,而在于复辟势力,此次针对的也非是儒家,而是以古非今的思潮。”
“而今复辟势力暗中媾和,借着议论之便,大肆攻击新政,若是朝廷不维护新政,恐有朝一日,真会引起大乱,朝廷此举,亦是无奈之举,若不以强大权力维护新政成果,天下必定会重陷反复。”
“若是不一视同仁,大秦新政何以自安”
扶苏道:“儒家之藏书议政,大多源于其本身迂腐秉性,但罪不至诸子书籍,何须定要焚天下书籍而且还要施行连坐,李丞相,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说着说着,扶苏又是一脸愤然。
李斯叹息一声,目光扫过扶苏,眼神分明有了不悦。
李斯沉声道:
“长公子之言,我不能认同。”
“外界皆言儒家迂腐,但老臣并不这么认为。”
“法家出于儒家,因而对儒家了解的更为深彻,儒家的迂腐,从来都是在吃饭、睡觉、待客、交友等诸端小事上,而在政道大事上,儒家从来没有迂腐过。”
“孔夫子杀少正卯,迂腐吗”
“孟夫子毒骂墨子纵横家,迂腐吗”
“孔鲋等人主张诸侯制,又真的迂腐吗”
“孔门自问世以来,就跟六国贵族勾连,难道也能归于迂腐”
“儒家推崇复辟,外界都认为其是贵族的鹰犬,但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儒家本来就是复辟学派,他们推崇的是让天下回到夏商周三代,若说儒家是天下贵族鹰犬,反倒是在故意混淆视听。”
“丞相未免危言耸听了。”扶苏面露不悦。
他自然听出了李斯的画外音,这分明是在指责自己迂腐。
扶苏冷笑道:
“丞相乃法家名士。”
“数百年来,儒家式微,时至今日,连个学派大家都没有,何以能呼风唤雨,搅乱天下丞相莫非是囚于学派之见,欲灭儒家而后快乎”
李斯脸色一沉。
“长公子此言甚矣。”
“我李斯的确不喜儒家,但还不至如此下作。”
“而且儒家何曾式微过”
“儒家没有学派大家,实在谬也。”
“上次的士人盛会,入列其中的儒生便有七八人之多,这些人难道不能被称为名士”
“再则。”
“我老师荀子就出身儒家。”
“而他是世间公认最后一位战国大家。”
“只不过儒家之士目光狭隘,容不得异己,故意将我老师荀子排挤在外,而今却说儒家没有学派大家,这岂非荒唐”
“儒家从不缺大家”
“而是容不下孔孟外的大家。”
“而这恰好也证明了儒家的保守复古。”
“是以,非是秦不容儒家,而是儒家不融于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