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叹口气,“苏幕,你虽然是宫里出来的,终究也只是个伺候人的玩意,主子们那点心思,你到底是没能吃得准。杂家问你,若是睿王府出事,谁最着急”
“睿王”苏幕毫不犹豫。
栾胜摇头,“杂家方才说了个前提。”
“柔妃娘娘”这回,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栾胜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眼底却满是阴狠之色,“你要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刀子才能杀人,借刀杀人同样可以要人命”
“这”苏幕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
栾胜款步往前走,檐外雨潺潺,吵得他极是不悦,然则不管多不悦,唇角永远都带着瘆人的笑,“如同外头盛传,王妙琳的肚子里,揣着皇家的子嗣,让东厂投鼠忌器,其实都是同样的效果,依样画葫芦,总会吧”
“会”苏幕点头。
栾胜睨了一眼她持着冷剑的手,“还疼吗”
苏幕一怔,转而摇头,“不疼,义父教训得是”
“咱们这些人,记不住疼,但能记住恨。”栾胜幽然望着外头的雨,“都说野火烧不尽,但若没有春雨绵绵,何来的春风吹又生缺一不可,不得不仔细。”
宫里,母凭子贵。
若无子,母何贵
是以,若睿王府出事,最着急的应该是柔妃,尤其是听闻皇帝训斥睿王,宠妾灭妻之时,柔妃更是坐不住。
但平素,她向来以温柔贤淑示人,岂能在这时候让人抓着把柄。
可急也是真的着急,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听说儿子还宠着那个叫柳如芝的侧妃,更是恨铁不成钢,气得嘴角都冒了火炮。
“如何”柔妃坐在暖阁内,扶额低问。
小太监近前,低声开口,“奴才在东厂有个同乡,那人与奴才说了几句,好似简老太师的事情,可能跟柳侧妃有关,奴才料想着,莫不是这柳侧妃心里记恨着睿王殿下做过之事,所以”
不用小太监说完,柔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东厂”柔妃骇然,“不是说,杀简老太师的凶手,是简家的奴才是因为觊觎王家姑娘的美貌,想要占为己有,所以杀了自家主子”
小太监摇摇头,“并非如此,极有可能是柳侧妃唆使王家姑娘,再由王家姑娘找了个替死鬼,杀了简老太师。”
这么一圈绕了下来,柔妃眼前一黑。
“娘娘”
“娘娘”
所幸周边的宫女搀得及时,否则定是要倒在地上。
柔妃虚虚的靠在,贴身侍婢的身上,嗓音里都打着颤,“你、你把话说清楚,本宫、本宫怎么就绕不明白了这睿王府,怎么就扯上了那两个脏东西”
“别的倒是没什么联系,唯有这毒药,说是如出一辙,据说是什么西域的东西,就近栽培起来,继而杀人于无形。”小太监继续道,“睿王妃身上有这痕迹,而简老太师亦是如此。”
柔妃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你说什么睿王妃王妃不是自尽吗”
“娘娘,东厂那边的密报,说王妃可能不是自尽,死因兴许与柳侧妃有关,不知王爷是否知情”小太监伏跪在地,再也不敢抬头。
柔妃面色瞬白,扶着桌案浑身打着颤,“这个逆子”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白费了她之前的苦心,若再任由这柳如芝待在睿王身边,整个睿王府就全完了。
“本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本宫的儿子”柔妃咬牙切齿,“柳如芝”
小太监躬身退出了暖阁,垂着头快速离去。
宫道尽头的拐角,年修为苏幕撑着伞,静默伫立。
“爷,都按照您交代的办了,柔妃娘娘听了之后,怒气冲冲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小太监躬身回禀。
年修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办得很好,咱爷有赏,下去吧”
“谢过爷。”小太监行礼,快速消失在雨幕之中。
苏幕摊开掌心,春雨落掌心,温凉而莹润,竟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爷”年修低语,“春雨寒凉,仔细身子。”
苏幕苦笑,微微蜷起指尖,“义父应该早就知道了,密旨的事情。”
年修骇然,“”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