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揽月的身体不自觉地颤动起来,这个声音对她而言犹如梦魇,历历在耳。
殿内之人屏声敛息,不自觉地放大了瞳孔。
瞳仁里面映照出一张鹰嘴鹞目的面孔,立眉竖眼,面貌狰狞,此刻那人颀长削瘦的身体前面正以臂膀挟持着一个男孩。
男孩短发碧瞳,如笼中穷鸟。
不用问,正是娄皋
穆遥兲怔然呆立,叱咤怒喝道:“聿沛馠不是要你照看好娄皋吗”
“我、我没不管他啊,我把他交托给”聿沛馠受不得憋屈本想分辩,结果回眸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通,压根就没有了崔钰的踪影。
好你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崔钰,竟然这般不牢靠
娄皋此时危如垒卵,这与将他交托给崔钰的聿沛馠脱不了干系,聿沛馠无颜分辩,只得忍悲含屈自认倒霉。
哪知雉卵男竟然还火上添油,脸上浮出毒辣的狞笑,戏耍般地略一挑眉,尖刻奚落道:“是你看护那么便谢过了”
“不是我你道个屁谢”
聿沛馠恼羞成怒,只觉得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瞪着自己,脊梁一阵阵地冒着冷汗,头皮发麻。
“沛馠休要受他挑唆”
穆遥兲喝止住聿沛馠同雉卵男间的纠缠,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娄皋身上。
雉卵男蜂目豺声,发出“桀桀”怪笑,勾卷舌尖在娄皋脸颊上细细舔过,眯起眼睛享受地品味着孩子白嫩如霜的皮肤。
这一举动犹如凉飕飕的风穿堂而过,令众人浑身上下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人人脸上阴云密布,冷彻骨髓。
没有人预料到计都和娄皋会先后被擒,两方相持不下,大殿里一时陷入僵局,所有人的心都如要飞出身体那般,在胸膛里乱撞。
雉卵男的笑容突然凝固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先发制人道:“这孩子的脸面肤如白瓷,凝脂点漆,加上一对玛瑙似的碧瞳,定然甜津爽口。”
“你放了娄皋”殷揽月悬心吊胆,目光紧紧盯着雉卵男掐住娄皋喉咙的手,生怕他会痛下狠手置娄皋于裂颚穿颅之祸。
“小美人儿”
雉卵男直勾勾地看着揽月,一阵冰凉的寒意立刻袭遍了揽月全身。
雉卵男咂嘴舔唇,阴柔怪诞道:“小美人儿,你若希望这孩子活命,就让那老头儿放了计都大人。否则,你是知道的”
揽月失神地站着,脑海中嗡嗡作响,她知道,雉卵男丢给她的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只要任柏树仙杀了计都,便可休兵罢战,天下太平,但这一切的前提皆凌驾在牺牲娄皋性命之上,怎能无所顾忌,弃而舍之。
但若是为了保住娄皋而放了计都,焉知将来又会如何即便今夜百派安然无虞,又焉知计都会否率墟棘峰的狼虫虎豹卷土再来,还会有多少人因他丧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