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塚与剑心对坐屋内,面色凝重,他带来的消息并不好。
京都大火后,长州藩内的保守派占了上风,他们想要讨好幕府,便开始肃清藩内的激进派。一时之间,长州藩所谓的维新志士,就从忧国忧民的先行者,变成了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肃清吗”剑心低垂着头。
“嗯,每天都有人被抓,每天都有人在逼迫下切腹自尽,惨不忍睹啊”
“桂先生还是没消息吗”剑心又问。
饭塚摇摇头:“上次之后,就完全失去了音讯。番内不少人都嘲笑的称他为逃跑的小五郎呢。”
“哈哈。”随着笑声,泰平走了进来:“我倒是知道一个叫做沉睡的小五郎的人。”
饭塚看到泰平吓了一跳,脸色大变,连退几步到了墙角,一脸惊恐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每逢下雨天,他的胳膊可是还会隐隐作痛呢。
泰平哼了一声:“我住在我弟弟家,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不用、不用”饭塚连忙摆手,又对剑心说道:“绯村,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钱在我的行礼里,是片贝先生给你的。对了,你可以用里面的工具做些药膏贩卖,有了正经的职业也更好隐藏身份。就这样,再见”文網
他急匆匆的说完,也不等回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
剑心叫了几声,对方却充耳不闻。
“他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泰平幸灾乐祸的说道:“刚好,我也不喜欢他,一副小人嘴脸。”
巴默默的点头,剑心则苦笑了一下。
对于恶意,女性总是更敏锐一些。
晚饭后,剑心开始例行的修炼,不过进展不大,依旧只能斩出五刀,他有些气馁。
“别着急,你现在只是需要沉淀而已。”泰平安慰道:“剑法就跟人一样,有时候过于亲密,反而会产生隔阂。暂停一阵子,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农民,或许效果会更好。”
剑心面露几分无奈:“明明此刻如此的需要力量,我却连剑都挥不好,真是惭愧。”
“一把剑是无法改变天下的。天下之所以改变,是因为大多数人想要改变,既不是你我这样的剑客能插手的,也不是长州藩或者幕府那样的政客能决定的。”
泰平说完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拍拍剑心的肩膀说道:“放心,以你的资质,总有一天可以理解。”
是理解剑,还是理解这个世道
亦或者
二者皆有
这就是泰平留给剑心最后的教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泰平已经离开了,正如他来时一样突兀。
“会不会是进山了”巴抱着小薰,看向屋外的宵里山。
“不,他已经走了。”剑心看了一眼门边,菊一文字本来放在那里,但现在已经不见了。
小薰哇哇大哭起来,巴轻摇着哄着,但往日里听话的小薰,今天却格外的异常,不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剑心面色凝重。
留下了剑法和小薰,却带走了菊一文字。
托孤吗
他长叹一声,忧心忡忡。
泰平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福原越后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住所,美妾奉上香茗,然后坐在一旁吹奏起清雅的乐曲,笛声飘扬,带着几分平静,让他放松了下来。
他轻呷了口茶,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如今长州藩内保守派得势,他这个激进派大佬日子便不再好过。即使他身为家老,乃是人上之人,也免不了要作出退让。
该死的家伙,竟然拿京都大火为由来指责他,说是造成了无辜民众的死亡,影响恶劣。
开玩笑吗那些贱民死便死了,有什么可在意的保守派的家伙们说的好听,平日不一样对贱民动辄打杀,谁有关心过这样的小事。
只可惜时机不对啊,这才成了对方攻伐自己的借口。
哼,一群昏庸的家伙
这个时代已经完了,新时代必须要建立。流血是必须的,那些死去的人能成为新时代的基石,也算是有点价值。
没人懂我啊,为了这个国家,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为什么就是没人明白
他们竟然还想着讨好幕府,那个腐朽的政府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未来必定是新的世界
由我建立的新世界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几声,沉浸在得意与憧憬之中。
与此同时,美妾一曲终了,笛声停了下来。
乐曲虽美,却无人欣赏。不论是美妾自己,还是福原越后,都不在意。
对美妾来说,这是讨饭用的工作。
对福原越后来说,这只是一种标志。
他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标志
但出人意料的,随着曲子结束,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真好听。”
两人都是一惊,转头看去,才发现角落里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少年,腰间还别着一把剑,剑柄上篆刻着十六片花瓣,如梦似幻。
长州藩位于本州岛最西端,泰平坐了几天的船,与菊一文字同时出现在这里。
美妾想要惊叫出声,却见对方一个眼神扫来,浑身便好像坠入冰窟,不止发不出声音,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好纯粹的剑气
福原越后眯起了眼睛,他久居高位,见识过不少能人异士,剑客也有不少,但如此纯粹的剑气,还从未见过。
这个少年距离自己还有三步之遥,若想要杀死自己,大概不会超过一瞬。
他很快做出选择,没有呼喊护卫,而是露出赞赏的眼光说道:“阁下一身本领,当一名暗影中的杀手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若来做我的家臣,我必许以重位,如何”
泰平来到福原越后面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到底是上位的大老爷,不但不害怕,还想要招揽我。不过我除了略懂些剑术,治国民生可是一窍不通,这样也行吗”
福原越后和蔼微笑:“呵呵,阁下无须担心。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你只需保护我的安全就好。”
“明明是官员,却被你一句话就轻易任命,甚至根本不懂政事也行。也就是说,对你是否有用,就是为官的标准喽”泰平嗤笑一声:“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会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