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钜鹿郡,巨鹿城至广平城的官道上。
一行五六骑正毫不怜惜胯下良驹,死命的抽打着马匹臀部,令得这些速度本就风驰电掣的良马更快了几分。
待跑出巨鹿城数百里后,感受到胯下马匹的体力已然见底,奔驰的速度开始明显减缓,为首之人开始有意识的放慢马速,连带着身后几骑亦随之慢了下来。
伸手在胯下骏马的脖颈处抚了抚,感受着皮毛下血管中极速流动的血液,曹操面色沉凝,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孟德”“大兄”“大兄”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感受着曹操身上那起伏不定的气息,皆有些担忧的看着对方背影。
“呼”
曹操长出一口气,强打精神,头也不回的道:“不要停,继续赶路,在最短的时间赶回洛阳”
神思不属下,曹操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是带着几分沙哑。倒是身后策马小跑着的夏侯惇等人,敏锐的发觉了这一点。
然而,发觉归发觉,几人都不是什么心思细腻、智慧多谋的人物,让他们操起兵刃和人打一场好办,去开解本就聪慧过人的曹操,属实是无能为力。
前方,依旧埋头赶路的曹操此刻一分心神放在外界,余下的九分尽数沉浸在心海之中。
自魂道突破炼魂之境后,曹操就觉醒了这独属于魂道超凡者的能力见微知着
一天前,酒宴上。
曹操举杯遥敬,赞道:“贤弟如今遥掌六郡之地,兼且青林游商之名享誉天下十三州,豪富直追冀州之甄家、徐州之糜家”
林羿摆了摆手,谦虚道:“唉孟德兄过誉了。别人不知,孟德兄还能不知那六郡之地,买来的。”
“方今天下,想要有一番作为,没个官身,怕是一乡间小吏就能拿捏吾等”
林羿摇摇头,接着道:
“不得已,林羿方才出此下策,为几位大才谋划一二,既能保证吾之生意不受影响,又能让几位大才为国为民出点力”
“至于豪富之名,不过虚言。”
“吾这青林游商的声势看上去大,但不过虚有其表。”
“六郡之地皆苦寒、荒漠之地,百姓凋敝,吾既然助人成了郡守,自然也得为其治下困顿分忧。”
“孟德兄休看互市之利不菲,但吾每一日睁开眼,就得盘算着,这六郡之地的百姓,稻种、麦种可曾种下,收成前,果腹充饥又该如何解决”
“唉孟德兄不知,羿而今常常感念,还是曾经一无所有,游历天下各州时,才是吾最开心的日子”
曹操:“”
且不提席间曹操等人古怪的神色,林羿一副心意阑珊的模样,道:“嗨不说了不说了”
“孟德兄,此来冀州,一路可有什么见闻”
“愚兄一路行来,”曹操状作回忆,边想边道:“前面颍川、陈留等地尚且不说,自入冀州魏郡后,及至贤弟所在的这常山国前,却是有不少自称太平道的子弟”
林羿:“孟德兄,既知太平道,那可知其如今规模如何”
面对林羿的问题,曹操心中一动,摇摇头,面上配合的露出好奇之色,道:“还请贤弟告知”
林羿喝了一口美酒,轻描澹写的应道:“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皆有传教之人,信众者可达千万”
“啪”
一声轻响,却是曹操手边的酒爵被不甚打翻。
然而曹操却是没有在意自己的失态,也暂时忘记了林羿这里堪称龙潭虎穴般的实力阵容,连忙急切的追问道:“贤弟此言可当真”
“若为真,我等定要报与陛下所知
”
面对如今还未而立之年的曹操,依旧抱着死后墓碑上写汉故征西将军曹候之墓的曹操,心中还有着一腔报国热血的曹操,林羿风轻云澹的摇了摇头:
“孟德兄,何必如此急切,岂不闻子路之欲速则不达呼”
“再者,现而今的大汉还未到病入膏肓之境,孟德兄以为,深居洛阳的天子真不知太平道邪”
“大汉威加海内数百年,自有其底蕴在”
“只是不知朝堂衮衮诸公可曾知晓”
“嗨羿不过一介白身,说这干什么,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吾还是管好手下这些弟兄们、助几位挚友整顿好六郡之地吏治”
林羿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话锋一转,语带莫名的道:
“孟德兄所在曹家、夏侯家皆为经年世家,族产不知凡几,可有些如林羿这庄园”
“管理这些庄园的,应当是些侍奉家族多年的亲善之人。”
“若有朝一日,孟德兄发现,这些亲善之人媚上欺下,又因其多年经营,于曹家、夏侯家内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孟德兄该如何处之”
“若这时,有一伙山匪,觊觎孟德兄家家产,准备袭杀庄园,夺内里之财,孟德兄又该如何做”
“孟德兄且去,有林羿在一天,汉家天下当无忧草原异族兵锋。”
“有志天下呵呵,孟德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