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训练了超过十年的老兵,表面上看起来对他确实有着忠诚。
但,这种忠诚,一旦被血脉里的另一种忠诚替代,那么拓跋烈的队伍将会变得不堪一击。
拓跋宁休没有去想这些,或许是因为他还年轻,还没有那么深的思考。
但随着拓跋烈的手指过去,他看到了他们的兵,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仙唐城的城墙上。
玉羽成匆看不到那些冬泊叛军士兵脸上的复杂神色,也看不到更远处那些冬泊百姓的昂扬斗志。
但他就是知道,要赢了。
有这样的百姓,又怎么可能还会输
当这些百姓出现在仙唐城的那一刻,叛军的人心,就会变得浮动起来。
本来支撑着他们成为叛军的信念,是做人上人,是摆脱之前贫苦的命运,是他们对原来冬泊朝廷和地方官府的恨。
拓跋烈很会利用人心,冬泊叛军的人,多数都对朝廷不满,对官府不满。
可是这个地方,这种不满,在看到那些父老乡亲的时候,不再那么坚定了。
因为他们要杀的可不仅仅是朝廷的人了,也不仅仅是他们曾经看到的那些欺压他们的人上人了。
那是他们的父老乡亲,让他们也朝着乡亲父老挥舞屠刀,他们会格外艰难。
怯莽军中。
老者问:“大将军,你下令把,不管是什么打我们都听你的号令,安先生说过,他不是救援仙唐城的希望,大将军林叶才是。”
林叶的心里,从看到那数千人冲向北野军战阵的时候,就多了一个敬重的人。
而在这一刻,他多了一个知己,一个素未谋面以后也不可能再见一面的知己。
“拓跋烈不怕你们去冲锋,他更希望他营中的冬泊士兵朝着你们下手。”
林叶深吸一口气。
他大声说道:“拓跋烈怕的是,他手下的冬泊兵不敢对你们下手,他怕的是,你们用另一种方式战败他。”
他转身看向北野军战阵那边,指了指:“你们的声音,你们的面容,就是你们最强大的武器。”
冬泊的歌谣唱了起来,那些老人,那些孩子,每一个人都站在那,用这样的方式来向拓跋烈宣战,来向那些逆子呼喊。
拓跋宁休看到了,更急了。
他立刻看向拓跋烈说道:“大将军,如果再不下令冲击,军心必乱。”
拓跋烈沉默片刻,回答:“如果你下令他们去冲击冬泊百姓,他们听话了还好,若他们没有听话呢”
拓跋宁休愣住。
如果他们没有听话呢
他们会因为这个命令而心生怨恨,会如同他们怨恨冬泊朝廷的人一样怨恨北野军,怨恨拓跋父子。
“逼着他们去杀他们的父亲,母亲,女人,孩子得不到他们的忠诚。”
拓跋烈回头看了一眼仙唐城的方向,眼神也变得那么复杂起来。
“我们打不下仙唐城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拓跋宁休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父亲”
拓跋宁休叫了一声。
下意识的,叫的不再是大将军,而是父亲。
拓跋烈伸出手,在拓跋宁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他说:“放心,你的父亲,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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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