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肃立,给他回了一个大玉的军礼。
陈微微站在门口看着,心情是难以形容出来的复杂。
他看不起的那个林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场叛乱。
他确定,那些已经生出过一次叛变之心的边军,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此时此刻的陈微微,也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那个熟悉的又陌生的年轻男人,两个人之间其实距离并不算远,但陈微微却觉得自己和林叶太远了,远到看不清楚林叶。
林叶转身回来,这才看向陈微微。
“我带陈叔去了一趟歌陵,他不管看什么,嘴里都念叨着,微儿也没见过呢。”
林叶路过陈微微,擦肩而过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
“做什么事的时候,最好多想想陈叔。”
陈微微猛的转身看向林叶:“我用你管”
林叶没回头,走向玉羽成匆的时候说道:“你最好别用我管。”
陈微微脸色煞白,看起来是真的难看。
玉羽成匆那张脸也很难看,也不能说是难看,是奇丑,他是哭的,此时这位国君的脸上有鼻涕有泪,大概是一比一的量。
林叶掏出来一块手帕砸玉羽成匆脸上:“擦。”
玉羽成匆立刻接住,手忙脚乱的把脸擦干净。
林叶回头看向门外:“庞大海。”
庞大海立刻跑进来。
林叶指了指那几具尸体:“处理一下,先别急着埋了,拖到城墙上,就挂城门洞上边。”
庞大海立刻应了一声。
林叶问:“还有什么”
庞大海大声回答:“还有,在城墙上挂起怯莽军的战旗让咱们的旗子,飘起来”
林叶点头:“去吧。”
他站在玉羽成匆面前,看着玉羽成匆那张脸,把玉羽成匆看的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自己父亲面前似的,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巴巴。
林叶问:“你不是很有胆魄的吗,这次来北疆,就是带着赴死决心来的吧。”
玉羽成匆:“嗯”
林叶瞪了他一眼:“嗯你嗯的这一声跟他妈个娘们儿似的。”
玉羽成匆:“嗯”
林叶看着这个家伙,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家伙此时不争气的样子,还心疼这家伙那决绝的赴死之心。
一位帝王,能有如此的选择,那足以说明他不会是个昏君。
对于冬泊百姓来说,有这样一位国君是他们的福气,现在看起来冬泊的困苦和艰难,其实和玉羽成匆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做国君晚了些,若早几年做,冬泊也许就不会经历这样的灾难了。
玉羽成匆把擦了眼泪和鼻涕的手帕递给林叶,林叶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玉羽成匆看的,连忙把手收回去,把那手帕塞进自己袖口里。
林叶看向玉羽成匆:“还哭吗”
玉羽成匆立刻摇头:“朕刚才,确实是,确实是有些失态,只是因为有些激动了,没能把持住心境,林将军你不要生气,朕不哭了。”
林叶道:“不哭了,就去城墙那边和边军将士们一起把肉炖了,挽起袖子出力气,让将士们都看看你也是个有力气的看看你现在娘们儿唧唧的样,你要不是个皇帝,我也给你屁股上来一脚。”
玉羽成匆被训了,可是他真的高兴了,无法形容出来的高兴,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笑。
因为在这一刻,他确定,他和林叶之间的交情还在呢。
何止是还在呢,林叶把他当朋友,这种感觉简直是简直是太他妈的爽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看到边军将士们站在屋门外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那一刻的玉羽成匆,释然了,放下了,觉得一切都可以不用再去理会,不必再去操心。
他甚至还有些盼着死,早一息死,就早一息解脱,他双眼之内都是降临在他身上的黑夜。
现在这一刻的玉羽成匆,驱散了身上的黑夜,他双眼之内都是刚刚才升起来的朝阳,红彤彤的,暖洋洋的。
但,光芒万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