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松说:“我们兄弟俩的存了,里面有我大爹的一份,再说我俩也得留出点零钱回去请客,所以我俩现在身上加起来九千多。”
“一共是九千五。”李岩华低声说,“我大爹是人拿出来三百块回庄里请客喝酒用。”
王忆说道:“噢噢,明白了,没事的,你俩把钱贴身装好跟我走,光明正大的走就行了,小偷没那么多。”
他们又坐公交车回市场,这样人多了,王忆又买了些菜带上,他们三人扛着菜,他自己拎着毛瓷。
李家兄弟在老家各种横,到了城里特别是带上钱后那叫一个怂包。
这会下班时间坐公交车的人很多,每一趟都挤得很满,于是他们不敢上车了,怕被人下手摸走钱。
还好路上有驴车马车,王忆找了一辆马车给车把式上了一根烟,说道:“大爷,我看您要去码头,捎我们一趟吧。”
“我们一个人给您两毛钱,另外还有几袋子蔬菜,再给两毛钱,一共给您一块钱。”
大爷挺厚道,将他烟卷夹在耳朵上说:“行,给我八毛就行,菜不要钱了。”
他们上车。
王忆给兄弟俩分烟。
结果李岩华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递给他。
王东峰笑道:“岩华哥你行啊,刚赚了钱就抽上好烟了,你们在庄里请客要抽这烟”
李岩松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财不露白
你小子嘴巴怎么那么大呢
李岩华解释道:“这烟不是我买的,我们哪里舍得买红塔山这是王老师留在金铺柜台忘拿了。”
李岩松说道:“对,我们庄里请客怎么能抽红塔山抽经济牌烟卷,那个便宜,一包才一毛钱。”
“不是八分吗”王东峰说。
李岩松说道:“你多久没买烟了前年、去年反正这两年经济涨价了,毛。”
赶车的老把式回头笑道:“经济最早的时候六分钱,又叫鸡蛋烟,为什么一个鸡蛋就能换一包经济烟”
“不是,你们先等等”王忆打断他们的话,“岩华哥、岩松哥,你俩把我给那师傅的烟拿回来了”
这也太会过日子了
李岩华说道:“这是你给他的难怪我往后拿烟的时候他老瞪着我看呢。”
王忆服了。
他已经是个抠门的人了。
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抠的
回到码头,王向红等人已经把粮食都搬上来了。
这样双方汇合就要撤了。
已经夕阳西下,马上就是夜晚,码头上人群散的差不多,留下的船员、渔民、力工们也开始吃饭了。
天涯二号的旁边是一艘货轮,船员倚在船舷上等着吃饭,有人挑着食盒来送饭,一个个铝盒里不是热气腾腾的大米饭就是油汪汪的红烧肉。
风一吹。
香啊
妇女老汉们搬运粮食又饿又累,肚子顿时咕噜咕噜响起来。
这时候李岩华站出来说道:“王老师,你在城里上过学,又经常来城里,那你肯定在国营大饭店里吃过饭吧”
王忆说道:“吃过。”
“他们的菜做的就是好吃”李岩松问道。
王忆说道:“确实是好吃。”
这年头饭店的饭菜比家里的饭菜实在是好吃多了。
老百姓家里舍不得用油、调味料又少,而饭店里用料实在,何况厨师们都是有真本事的,菜肴火候掌控的好,导致现在饭店饭菜跟家里饭菜味道差距远比22年大。
李岩松便说道:“那王老师、王支书,咱先不回去了,咱去国营大饭店造一顿,我老二请客。”
李岩华笑道:“怎么还得我请客咱俩不是说好一起请王老师和王家的同志吃一顿”
李岩松不高兴的说道:“老二你心眼子多,你钱可是比我多了”
“行行行,就知道你会拿这个事来说话。”李岩华赶紧打断他的话,“王老师,开路以马斯,你领着咱去找个饭店,我今晚请你们下馆子”
李岩松舔舔嘴唇说:“咱也吃红烧肉,一人要上一盘子,哈哈,今晚吃顿结实的”
王向红摘下烟袋杆吐了口烟,说道:“你们两兄弟犯什么浑干啥”
“我老二兄弟他现在手头有钱了,咱跟着他沾点光、乐呵乐呵。”李岩松大大咧咧的说。
刘红梅问道:“看来你俩是卖金饼子卖了不少钱”
王东峰一听这话急了,他赶紧指着刘红梅对王忆说:“你听见了、你看见了,王老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可不是我嘴快”
李岩华落落大方的承认:“卖了个千点,不那么紧巴了。”
他们兄弟知道自家大伯院子里挖出金饼子的事已经瞒不住了,所以也没有去瞒,而是承认确实挖到了金饼子但往小里说价值。
王向红是实在人,说:“你们兄弟攒个钱不容易,我听说你们庄子里不少人等着吃你们的大户,你们把钱留着吧、攒着吧。”
李岩华说道:“王支书,你老真是个好人、好干部、好党员,你这话说的我心窝子暖呼呼的。”
“说实话吧,这顿饭我肯定请你们,因为坐你们船过来、也因为王老师帮了我们太大的忙了。”
“可是请客吃饭要花钱,你要说我一点不心疼那是假的,但王支书有你这份劝诫,我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这下子不心疼了,这钱该花”
李岩松也说:“跟你一比我们庄里的干部差劲了。”
“我不怕你们外队的笑话,他们前天晚上就去找我俩了,妈个逼的,哈哈,又是说这个又是说那个,想打听我们家里挖出多少金饼子,你说这滑稽不滑稽”
海风吹,隔壁船上的肉香味越来越浓。
于是他说道:“王老师,你们支书客气你不用客气了,我掏心窝子说,我们俩兄弟想跟你做正经的朋友,这顿饭就是冲你面子上请的,你快别客气,你客气下去我们以后不好意思找你了。”
“再说,我大哥已经馋不住了。”李岩华笑道。
李岩松说道:“谁馋的住大肉块、大肉片谁不爱吃是不是啊同志们”
“就是。”妇女们笑了起来。
李岩松说:“我这辈子还没在市里下过馆子,今天我家老二请客,走,咱去好好吃一顿”
王忆说道:“行,咱好好吃一顿,但是不用去国营大饭店。”
“第一国营大饭店里的东西贵,第二太远了,第三国营大饭店里吃肉不过瘾,他们做菜太仔细了,第四国营大饭店要粮票,咱没带足够的粮票。”
“所以我领你们去吃个好的,也是能吃肉吃到舒坦,而且不那么贵”
李岩华终究是小农思想,他赶紧说:“咱都听王老师安排,走”
“走”众人积极的喊道。
王忆自然是领他们去码头大食堂,这里的炖羊肉、拌羊肉之类的都不错。
十几天没来,码头大食堂变了个样,成码头饭店了。
以前它是个棚屋,现在用石膏板和木板速建成了一座房屋,门口挂上了牌子还贴了标语:
发展经济,保障供应。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今日供应羊肉、猪肉、羊下水等食品,美味可口,价格公道不要粮票。
看起来正规很多了。
饭店里头人不多,看来愿意掏钱在外面吃饭的人还是少。
他们一群人呼啦啦的进来,老板第一反应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事的,当场操刀出来了:“干什么、干什么”
“吃饭啊干什么还能干什么”王忆没好气的说。
老板借着灯光看他,然后笑了:“哎呀是你呀同志,我、我你看我给弄误会了,哈哈,你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我害怕呀。”
“你还记得我啊”王忆摆摆手,示意大家伙找凳子坐。
老板说:“怎么不记得你你爱吃羊腰子,每次来都要吃爆炒羊腰。”
妇女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王忆。
补的这么凶
李岩松却大喜:“有这好东西这比红烧肉还好,掌柜的给我们来一盘羊腰子,搞的骚一点,越骚越带劲。”
王忆含糊的说道:“行了行了大家别杵着了,都坐下、坐下,这里桌子太小了,老板,我们拼个桌。”
一张张桌子拼起来,他们围着桌子坐一圈。
老板拿着一包丰收烟出来散烟,他看出来了,这是来了一桌大生意。
李岩松大大咧咧的说道:“老板,你们这里扎实的肉菜都有什么”
“炖羊肉、炒羊肉咱都拿手,你要是想吃扎实的,炖白肉、回锅肉、葱爆肉咱都有。”老板大喜过望。
果然是大生意
王忆看出李岩华紧张,便对老板说:“报个价。”
老板说:“羊肉你这个同志都了解,我说一下扎实的肉菜吧,炖白肉一盘是一元一角钱,回锅肉是九毛五分钱,葱爆肉是九毛钱”
满桌子倒吸凉气。
娘咧
一道菜一块钱左右
李岩华反而放松了,他身上有三百多元的零花呢。
并且王忆再次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说道:“我们这些人结结实实吃一顿,二十元就够了。”
“那肯定够了。”老板说道,“你们十来个人一人还能吃两块钱”
李岩华一听二十块钱就能解决这顿饭,顿时精神抖擞:“来,老板你把刚才说的肉菜都来一份,还有红烧肉、红烧肉有吧”
“有,红烧肉跟回锅肉一个价,全是肉,只有一点土豆在里面调个味,实际上那个土豆吃了油水和酱汁后味道更好”老板说道。
李岩华豪气的一拍桌子:“那来两份”
王忆说道:“肉菜差不多了,老板一人给我们上一碗羊肉汤吧,饼子上的足足的。”
老板说:“饼子你们吃,哈哈,今晚饼子不要钱不过只能吃不准往后带啊。”
王忆诧异的问:“这么爽利”
老板给他一个眼神:“大兄弟你带过来的朋友,我能给你差着事”
“这是真的,我老二今天本来要请着去国营大饭店吃呢,王老师给我们拉回来了,说你这里实惠、好吃,不比国营大饭店差。”李岩松抽着烟说。
老板笑道:“同志,要不都说要听老师的话,王老师一点没说差,咱这里就是不比国营大饭店差,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在咱市一营学的厨、上的班,从72年干到去年,整整十年,不信你去打听,我杨德瑞,市一营后厨师傅。”
“行了你们吃着烟,我去忙活。”
“哎哎哎,别忘了爆炒羊腰子,还有上两个凉菜,酱牛肉、酱猪腿肉啥的有没有”李岩松问道。
老板回头说:“没有酱牛肉,有拌羊脸、拌羊肝、拌羊肚,有白切羊肉,这都是上好的凉菜。”
“那全给上一盘。”李岩松大气的挥手。
王忆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敢情不是你请客是你弟弟请客果然,二鬼子永远比洋鬼子更狠,折腾起自己人来还得看自己人
本来就拘谨的社员们听了他的安排都吓到了,纷纷劝说他:“岩松行了行了,不少了。”
“吃不了,岩松哥,咱这哪能吃的下啊”
“凉菜要两个就行了,主要吃羊汤泡饼子的嘛。”
李岩松抬脚踢了弟弟的板凳一下子:“你是东家,你说。”
李岩华笑道:“这几个菜小意思,都上来吧,还有酒,你这里什么酒王老师,你去点瓶好酒。”
兄弟俩的话把老板给整犹豫了。
妈的。
不对劲啊。
这帮人一看就是外岛的渔民,怎么能这么点菜就是国家干部来了也没有这么点菜的。
他们不会是没准备付账吧
于是他把点的菜给小心翼翼的报了一遍,最后说道:“一人一碗羊肉汤,这个一大碗是一元七角、小碗是一元钱,但你们点了很多肉菜,所以我给你们用大碗装汤,少放点羊肉,这样还是按照小碗算钱。”
李岩松说道:“对,没问题。”
老板说道:“那个,咳咳,这样二十块钱挡不住了,你们一开始点肉菜点的不多,这下子可多了。是不是四个凉菜可都是肉菜啊。”
李岩华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明白他意思了,便叼着烟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
都是大团结。
至少一百元。
老板见此利索的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说:“你们稍等,先上凉菜开开胃,马上给你们出来。”
“那个酒呢各位同志想来点什么酒本店现在有琴岛啤酒,一瓶五角钱,这可是名牌啤酒,都是冰镇的啤酒啊,大热天喝起来可舒坦了。”
李岩松说道:“一人先来一瓶,赶紧上”
老板顿时跑了。
大买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