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沉默下去。
这番话,不知自忖才华满腹,却屡试不中的贾思博听到,会作何感想
又不知那些十年寒窗,明知云丹有毒,就为了求一个科举公平而服毒的江南士子听到,又会作何感想
弓嗣光见他还不开口,愈发不耐:“除了挽郎外,还有许多类似的名额都可以操作,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什么隐秘,想必陇西李氏也有不少人做过,但我也不会对常人说,话到这个份上,我也是真心喜欢这头草上飞,希望它为我涨涨脸,说事吧,不要磨磨蹭蹭的了”
李彦又品了口茶,摸了摸趴在边上的小黑脑袋:“它是我的伙伴,是不可能给你的。”
弓嗣光先是一怔,然后脸色阴沉下来:“我先是使财,阁下也不是缺钱的,不卖倒也罢了,如今许你在洛阳方便行事,这样还不肯,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的上半身前倾,头上的簪花别致的晃了晃,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威胁:“洛阳不是关内,李小郎君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好好考虑清楚,有些人你怕是得罪不起啊”
茶博士在边上噤若寒蝉。
一直默不作声的婉儿,则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这位弓氏郎君。
李彦并不生气,他从来不跟这些人动怒,何况高门士族的世家子们,这种膨胀的情况实在太普遍了。
膨胀的还不止眼前这位弓嗣光,整个弓氏家族在正史这段时期,主要留名的方式,就是被武则天杀。
武则天登基的前一年,先杀洛阳令弓嗣明、杀洛州司马弓嗣业、杀陕州参军弓嗣古,同一年,又杀相州刺史弓志元、杀蒲州刺史弓彭祖。
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李彦放下茶杯,坦然道:“我邀弓郎君来茶馆交谈,确实是予了你错觉,好像我真的想要卖豹猫一般,其实我是准备了解一下弓氏的情况,正好碰到阁下,也算是机缘巧合。”
弓嗣光彻底怒了:“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李彦平和的道:“我初至洛阳,阁下不是官场中人,不认得我也正常,你回去可以了解一下,我李元芳是什么样的人。”
他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弓郎君,告辞了婉儿,小黑,我们走吧”
婉儿也跟着有礼貌的行了一礼,小黑则不屑的瞥了弓嗣光一眼,一甩尾巴,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
弓嗣光看着李彦的背影消失,怒极而笑:“嘿,今日真是邪门了,先是遇到一头灵性无比的草上飞,然后又遇到一个比我还狂的小蛮子”
旁边的豪奴道:“此人还没及冠,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弓氏的厉害,就知道好歹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的将那猫儿奉上”
弓嗣光冷笑一声,将身前的茶喝了,却立刻呸了一口,狠狠的将茶杯砸向茶博士:“什么破茶,难喝死了”
茶博士不敢躲闪,被砸中胸口,痛苦的闷哼一声。
弓嗣光这才舒服了些,冷笑道:“李元芳这个名字,确实在哪听过回府,我要去问问二兄,此人到底是谁,凭什么这么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