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脑子还是同一个,但理智就是不再了,尸体是另一个存在,是母庸置疑的敌人,干脆利落地干掉就好,没什么值得疑惑的。
他也知道一些常识,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悲伤,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感觉到这种悲伤。
但是,但是死者夫人提到死者的时候,有悲伤,却也有笑容,为什么
大部分情况下,她提到死者的时候,表情会不自觉低落下去,说明她确实爱死者,可有些时候,她的表情愉悦起来。
难道,她对死者是爱恨交加的吗
日向合理若有所思地扫过死者夫人脸上的笑容,他又侧首扫了一眼葬礼大厅。
大厅已经安静下来了,周围的人又默默沉默下来,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表情都格外低沉肃穆,虽然大多都带着一些虚假,可肃穆是真的。
日向合理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能让这么多人伤心,死者一定是一位令人尊重的人。
如此想着,他向旁边看去。
在他走回大厅的一瞬间,站在侧面的安室透立刻靠近了过来,他收回打量在微笑交谈的死者夫人和宫野明美,又去打量日向合理的表情。
是有些低落的表情
安室透惊诧地顺着日向合理看向葬礼,他试图换位思考,想对方在这个时候会想什么,于是立刻用有些嘲弄的语气冷冷道:“很讽刺吧”
日向合理看向他。
他冷笑着道:“明明根本不熟,却都不约而同地装出这幅伤心的样子,真是一群”
他注意到日向合理把所有细微表情都收敛起来了,但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话。
很好获得注视了说明立场和看法选对了
其实也不算选,黑色人物看事情都是黑色的。
在好事情有两面性的时候,只需要无限夸大负面,就是黑色人物的想法了。而在坏事情有两面性的时候,只需要无限夸大好面,也是黑色人物的想法。
只需要确切地搞清楚黑色人物的本质,就能适当地选对回答。
安室透冷冷地咬重,“虚伪的冷血动物。”
他观察着日向合理的表情,把那种在一语双关骂人的微妙感压下去。
理智上,他知道他是在附和日向合理的立场和看法,是在虚假性地骂葬礼客人们,但感情上,结合日向合理的过去,他总有种这句话其实不是在指其他客人,而是在指日向合理的微妙感。
太微妙了。
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第二次去认真观察葬礼的客人们。
客人们的表情是集体低落的,每个人的唇角都是平静的,没有一个上扬的,也没有一个过分夸张下垂的。
他们保持着肃穆和轻微的悲伤,有的在和其他人叹息着交谈,有的则安静地坐着。
日向合理能看出来他们的表情有一部分带了一些虚假,可不多,大多都是自然而然的肃穆和悲伤。
第二次判断完毕,他怀疑地看向安室透,重复,“虚伪的冷血动物”
至于吗
但说出这个评论的家伙,是个在正常和平社会下一直正常生活的正常人,在正常这方面就是二十多年的专家。
日向合理第三次去打量客人们,还是没察觉出客人们有多么厚的伪装外表、以及内里有多么冷血。
安室透收集着他深深看向客人们的表情,斟酌着道:是的,冷血动物,一群虚伪的家伙。”
日向合理:“”
再三打量,他也没从自己的角度打量出异常,于是不耻下问,“为什么是虚伪的冷血动物”
这些客人违反了高深莫测的人类社会学里的哪一条
他不太懂人类社会学,遇到这种需要精通人类社会学才能一秒发觉的常识问题的时候,有亿点点的迟钝。
安室透:“”
他沉默了一下。
正常的人类收到这种明显附和的话时,一般都不会刨根问底,不过日向合理不是正常人类,他便暂时把怎么感觉好像选错了选择的感觉先压下,开始迅速组织语言。
刨根问底真难,下次要斟酌,不要这么偏激,不太好找理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