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露出的都是一张麻木的脸与冷漠的目光。
陈登在其中那又如何
孙权、孙策都打不过,他们几百人呵呵,所有人都“呵呵”了
哪曾想
就在这时,周泰冷笑道:“现在传令下去,把小船都给老子烧了,每人随身携带着多少干粮,都给老子扔江里去,这一战,要么打退曹军,劫得曹军船舶,大胜着凯旋回江南,要么,都跟老子一起死在这儿”
呃破釜沉舟
这一句话,让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破釜沉舟”四个字,也同时提起了精神。
你大爷的,这是玩真的呀,不是说好了是劫营么干嘛凭空给自己增加难度呢
“周周将军”有小卒磕磕绊绊的问道:“陈登在这中军不假,这中军的戒备倒也不算森严,可可曹仁与夏侯渊就在附近驻扎呀,我们我们”
“嗖”
他的话没有脱口。
周泰直接拔出了刀驻在巨石上,左右四顾,他脸上的横肉一抖,露出了狰狞之色。
“老子不喜欢跟人讲道理。”
“今儿个,要么就跟老子一起冲,博个荣华富贵,要么现在先被老子给砍了”
这是
看着周泰那裸露的上身,那横起的健肉,那寒,琢磨着十个、二十个都未必能打得过他一个呀
“咕咚”
所有人倒咽了一口口水,舍命陪君子,啊不是舍命陪傻子,只能拼了
倒是唯独周邵,这个周泰的儿子,十八、九岁的公子,他从父亲的眼眸中看出来点什么。
父亲以往虽然鲁莽,可绝不至于鲁莽到以卵击石的地步
借着将士们最后补充水分,吃掉干粮的功夫
他与父亲周泰一道行至树根之后。
父亲周泰刚刚在这边撒了泡尿,手在那崭新的铠甲上来回擦拭,看样子很不讲卫生
“爹似乎颇为胸有成竹”周邵朗声道。
所谓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也一样,知父的也莫若子。
“被你看出来了。”周泰打开一个竹筒又补充上一口水,接着吐了一口吐沫,呲了呲牙。
“爹这到底是”周邵忍不住接着问
周泰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仗是必胜的局”
讲到这儿,他不忘提醒儿子。“记得多割下些人头,到时候找陆家族长领赏、领功”
这
不等周邵迟疑。
“好了”周泰再度跳上石阶,吹了声口哨,他抽出了刀,吆喝道:“集结,都特娘的跟着老子冲,你们都看好了,老子冲在最前头,老子若是止步不前你们就砍老子一刀,老子比猫多四条命死不了”
“可若是让老子瞅见你们止步不前,那老子这一刀,你们可能会死”
“哼,现在,咱们的粮没了,船也没了,要么跟着老子冲垮这曹营,要么都死在这儿,记住,这不是劫营,这不是劫营”
周泰特地强调了一遍,他尽量的抬高了声调。
“这是,死战决战”
一番号令
七百勇士,瞬间集结,各个拔出刀犹如虎狼
片刻之后,森然的刀锋在月色的映照下凛然出鞘。
曹军中军大帐遭袭
突如其来的江东兵犹如从天而降一般,饿虎扑狼似的冲杀入了曹军军寨。
一群浑身黑芒一片的兵勇,疯了似的提刀砍杀,摧古拉朽
而这曹军中军大寨,却好像毫无准备。
不
这已经不能说是毫无准备,整个中军大帐的“曹军”就像是毫无抵抗之力,甚至他们的帐子中连最起码的武器都没有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敌军
他们意识到要奋起反抗,可手边哪里有武器还不等去寻找钝器已经被这些眼睛里泛着绿光的柴狗开膛破肚
一张张扭曲的脸,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半柱香的时间,七百勇士往返冲杀,竟杀了“曹军”数万人
杀到最后,除了周泰外,他们都懵逼了
曹军不是一向以战斗力彪悍著称的么
怎么这一战,这么轻松
如果曹军都是这般“渣渣”的战斗力,如果曹军随身都不携带武器,那莫说是五万,就是十五万,二十五万,这七百勇士也不怕
“杀一个不留”
周泰的血性已经进一步的爆发出来
毕竟,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毫无转圜余地的屠杀
而同样的,这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将成为他周泰成名,将成为这七百勇士,将成为陆家崛起的功勋与倚仗
两炷香,喊杀声,哀嚎声还在继续。
可此刻就在这曹军营盘的高处,陈登带着一干甲士眺望着树丛中军寨的方向,面颊上却是无比的淡定,无比的从容,就好像下方营盘将士的生死与他无干。
而他口中吟出的话
更是与大寨中的杀戮全然没有半分联系。
“文远将军这赶来的恰到好处啊”
陈登一边开口,一边把眼眸转向身侧
他身侧伫立着的却不是张辽张文远还能有谁
张辽将手中的月牙戟掷于一旁,连连感慨道:“曹营内,这一万余袁术的余孽,朝秦暮楚,两面三刀,先是投袁术,又投曹司空,最后投刘备现在成为了下邳一战的俘虏,用他们那鲜活的血去配合演这出戏,的确很合适”
诚如张辽所言
这一支中军大寨中驻扎的正是此前投诚于刘备的那支袁术的残余。
曹操本是下令在下邳城破时就地坑杀,可张辽适时的赶到,转述了陆羽的话却也给曹操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坑杀多没劲多可惜呀
配合着江东陆家演出这么一场大败曹军的戏码,岂不是更加有趣如此这般,这群朝秦暮楚的“贼兵”也死的更加值得。
“呵呵”
陈登笑道:“古有杀神白起,坑杀三十万赵卒,惹得一世之骂名,今日陆司徒,借刀杀人屠戮了这两万余袁贼余孽,留下的却是一桩美谈哪哈哈这一计不可谓不高明”
“高明自是高明”张辽主动提及。“只是妨碍了元龙的名声罢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战陆羽是一箭双雕不假
对曹营、对江东陆家都极其有利。
可唯独有损陈登陈元龙的名望
要知道,此前陈登在对江东军时还未尝一败。
“我的名声算什么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陈登摆摆手“我这条命都是陆司徒救得,此前几次大胜江东,也是拜陆司徒料敌于先所赐,我的名望比起陆司徒的布局,不值钱,一点也不值钱”
讲到这儿
陈登与张辽彼此互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的爽然大笑了起来。
过得片刻,这笑声落下,张辽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元龙是不是该派哨骑将此间遇袭的消息告诉子孝将军、妙才将军呢否则”
张辽眼眸微眯。“要是都这种时候了,这两营还不来救,就显得有点儿假了。”
“是啊,哈哈”闻言,陈登点了点头。“文远兄考虑的周全,做戏做全套,可不能因为疏忽,坏了陆公子的大局”
一言蔽
陈登招呼道:“来人,即刻发哨骑去通传子孝将军、妙才将军,就说江东水军奇袭中军,让他们速速驰援”
“喏”甲士闻言,就打算去禀报。
“等等”陈登猛地想到什么。“告诉他们,让他们走陆路若是敌军下江,切莫追击”
是啊走陆路,这很重要
得替人家江东陆家的这些勇士考虑好退军的路线
送功劳、送军械、送船舶、送逃跑路线,简直就是莞式一条龙
这仗打的,也是绝“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