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端坐在地上,双手持剑,剑尖对准腹部。
看到这一幕,周围人群发出一阵骚乱。
即便是张扬,也被吓得愣了一愣。
陈安面不改色,冷笑着道:“你要如何证明”
“从我离开张府,到如今不过两个时辰,若是偷食,理应还在腹中”
叔孙通目光坚毅,环顾四周,朗声道:“张扬少爷出自左廷尉府下,叔孙通一介布衣,自知无力争辩,唯有剖腹取证,以示清白”
说完,毫不犹豫的将短剑刺入腹中。
殷红的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他的下半身,叔孙通面目狰狞,目光死死盯着陈安。
陈安脸色剧变。
作为张籍的心腹,陈安虽然与张扬年龄相差不大,但胆量谋略,却不是张扬可比的。
这次张籍定策,是作为勋贵代表,向皇帝表明立场。
他们的立场便是,绝不允许寒门士子进入朝堂,侵犯勋贵们的利益。
今日之事,他们的目的便是让皇帝认清寒门不堪重用的本质。
若皇帝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会知道谁才是帝国日后的真正助力。
如今的大秦,虽然开始举行科举,但勋贵们的势力,不容小觑。
若证据真的有用,历史上又怎么会出现指鹿为马之事
无论什么时候,话语权终究都是掌控在当权者手中的。
混淆黑白,诬告攀附,无非是张张嘴的事情。
叔孙通一个普通士子,又能够拿得出来什么证据。
难道,他还能够买通张府人证反告张扬不成
至于张扬,他和叔孙通一样,同样是在这件事情之中的道具。
若事情有变,张扬便会被张籍毫不犹豫抛弃。
不过,张籍虽然心狠,但秦律严苛,他也不敢指使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人。
陈安怎么都没想到,叔孙通一言不合便拔剑剖腹,自证清白。
这段时间,发生在咸阳城中,寒门士子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
那些人被抓到的时候,认错都是无比干脆。
陈安本意只是随便在张扬府上选一个,然后污蔑于他。
因为事情发生在张扬府上,自己便有了出手的理由。
到时候在暗处推波助澜一番,把事情闹大,自然能够达到目的。
陈安没想到,自己随意选取的一个张扬府上的寒门士子,居然刚烈至此。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叔孙通忍不住大口喘气,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得不发出低沉的嘶吼,来减轻剧痛的感觉。
“我没有偷食,我叔孙通顶天立地,素为君子,你们休想污蔑于我”
即便关内的老秦人素来大胆,看到这惨烈的一幕,都有些不忍卒视。
“快救人啊”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那凄厉程度,反倒比剖腹的叔孙通还要痛苦一般。
说起来漫长,实际上从叔孙通拔剑到此时,也不过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旁人被张扬府上的下人拦着没有过来。
叔孙通剖腹,陈安脑袋里念头纷杂,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并且高呼救人的,反倒是张扬。
此时,张扬脸色惨白,看着一群下人手忙脚乱冲上去救人。
他虽有个做过左廷尉的爷爷,但也深知自己的斤两。
当街逼死人,别说他不过是张籍的庶出孙子,哪怕就是嫡亲孙子,恐怕都逃不掉秦律制裁。
宫中。
赵昆与陈平、萧何二人正在商讨事务。
“士子上山下乡,光靠口头鼓励还不成,你们随后拿出一套章程,用以激励。”
赵昆对陈平二人道。
自从科举制开办以来,赵昆就鲜少亲近勋贵,反而重用寒门士子。
华夏内战数百年,如今大秦的勋贵,都是随着大秦一统华夏成长起来的庞然巨物。
天下纷争之际,他们自然能够安分守己,辅左帝王。
但天下安定之后,这些人又怎么能够耐得住寂寞
更何况,在赵昆熟知的历史中,勋贵集团的存在,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皇权大敌。
勋贵的实力盘根错节,如同一张巨网,牢牢依附在帝国身上,吸食着国家的血肉。
赵昆志向远大,根本没有心思跟这些勋贵斗争。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想用他们,那就直接打包扔掉。
反正寒门之士,才华横溢者也不在少数。
若换一个皇帝,别说想把勋贵们扔掉,怕是都恨不得将所有勋贵绑在自己的船上。
但对赵昆来说,却不成问题。
他在大秦的威望已经很高了,有时候连始皇帝都有些不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登基之前,赵昆一直以为这句话就是一个笑话。
皇帝的话要是真的这么管用,在千年以后,那位同样作为千古一帝的李二陛下就不会被勋贵集团们搞得焦头烂额了。
看谁不爽,让他去死,多爽
勋贵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但做了皇帝之后,他发现,不是不能做到,而是想不想做到。
赵昆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离开勋贵的帮助,也能维持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转。
安排完这些事情,赵昆正准备和陈平商量一下战事,以及下一期报纸的内容时,就看到蒙毅急匆匆的走了近进来。
“陛下,张籍之孙张扬当街辱骂一位寒门士子,将其逼得剖腹自证”
人还未到,蒙毅义愤填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