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物,草莽汉子,最厌烦的就是这种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简直让人受不了。
茅元仪终于闭嘴了。
他算是看透了,这些草莽汉子,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良言相劝。
所以,他索性寻了一块大石头,左右看看没有蛇虫之物,这才一屁股坐下来,并从怀中取出一颗紫皮葫芦,随手拔掉塞子,慢慢喝了起来。
“你滚远些”
一名精瘦汉子怒斥一句。
这些念书人,简直太没眼色了,放他一条生路赶紧滚蛋就是了,你看看这老小子,竟然好整以暇的在喝酒
“好了,别呱噪了,”曹老个当过边卒的糟老头子,大家不用理会,先拿下这婆娘再说。”
一众汉子轰然应诺,便一门心思的提着兵刃,慢慢向李三娘围拢过去。
李三娘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她的一双妙目,远远的瞅着坐在石头上喝酒的茅元仪,嫣然笑道:“先生是看热闹呢,还是想等着送死呀”
茅元仪一愣,苦笑道:“我的半锅稀粥还在锅里”
饿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不想眼看着就能喝上一碗热粥了,却又发生这般无奈的江湖仇杀之事。
他突然想到,如果草包皇帝在场,估计早就高高兴兴的下令上酒上菜,你们接着打,往死里打
经过一番对峙。
约莫十七声,骤然拔刀。
一道森寒白光犹如一条匹练,夹杂着一声暴戾的呼啸之声,刷的就砍向李三娘,同时,他口中厉声呵斥:“看刀”
茅元仪暗暗摇头,嘀咕一句:“卑鄙”
他这位大明军神,自己武功稀松平常的很,但眼光却十分毒辣。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个曹老刀劈出去声势极大,颇有点先声夺人的架势,而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掩盖其左手的一样兵刃。
因为,这家伙在出刀前,其左肩不经意的微微一耸。
就在茅元仪嘀咕之时,曹老刀已然来到李三娘的面门处。
李三娘看上去怯弱弱的,俏生生的身子骨估计连半刀都挨不住。
可是一出手,却让曹老出手就是杀招,竟然不动声色的按动身上的机括,将数百枚细若牛毛的针暴射而出,劈头盖脸的将曹老八笼罩起来。
暴雨梨花针
其中的二三十枚针,射在迎面劈来的刀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煞是好听。
不过,曹老八就不好过了。
他原本想着一刀劈过去,逼着李三娘出手时,再使用左手的暗器击杀。
不料,这婆娘也太不讲武德了。
一出手,就将其最大杀器“暴雨梨花针”给施展出来,这还讲不讲理了
说时迟,那时快。
曹老大片针给覆盖,密密麻麻的,都不知被戳出来多少个洞洞,反正他的整个身子突然就软了。
然后,犹如一坨烂泥巴。
栽倒在地。
手脚抽抽几下,七窍溢血,脚在地上使劲蹬了三五下,再使劲一挺,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气绝身亡。
原来,李三娘的暴雨梨花针,是淬了剧毒之物,差不多能够见血封喉。
曹老两百枚毒针,自然扛不住其剧烈的毒性。
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
就连茅元仪也瞪大双眼,看看倒地身亡的曹老眼摇摇欲坠的李三娘,口中喃喃自语:“大爷的,这才是狠人呐”
在行军打仗时,茅元仪最喜欢的,其实并非游击战。
而是李三娘的这种碾压战。
一上手,直接祭出大杀器,将对手转眼间弄死,想想都带劲啊。
不过,这种打法的弊端就是接下来怎么办。
对方可还有七八名精壮汉子。
另外,茅元仪还注意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寒光闪动,似乎还有另一拨人手在伺机而动。
李三娘的处境,有些不妙。
当然,他茅元仪的处境也差不多,说不定就要被人顺手宰杀掉,以免走漏风声。
“姑娘,你的身体扛不住了,要不要先歇一口气”
突然,李三娘一皱眉,嘴角溢出两道鲜血,整个人的气息迅速衰弱下去,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茅元仪猛的站起身来,向前跨出一大步,口中喊道:“姑娘,你伤势太重,不能再妄动真气”
李三娘:“”
她幽怨的瞪了茅元仪一眼,心中怒道:就你这个书呆子多嘴
她原本想着痛下杀手后,立威人前,让这些二龙山的家伙知难而退,她好有个脱身之计。
不料,这个书呆子茅元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