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轻环,湘水柔依。
傍晚时分,湘南大学是宁静的。
东方红广场东北角的绿荫丛里,有自卑亭伫立,日色垂落,身着迷彩服的学生们倦鸟归巢,远方的麓山巍巍蓊郁,爱晚亭里有落日余晖,紧密相依的是岳麓书院,此时这座千年学府里弦歌不绝,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张云起坐在路边石凳上,听着远处飘荡而来的弦歌,问赵亦寒:“你的脚怎么了?”
赵亦寒说:“你又想笑话我是吧?”
张云起也是没办法,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迷糊,经常发生一点小状况让他碰见:“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班上的同学。”
赵亦寒撇撇嘴:“虚伪!”
张云头承认:“你觉得虚伪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文明的一部分就是虚伪,但这个虚伪的本质是中性的,没有欺骗和恶意的部分。”
赵亦寒“嘿哟”了一声,也一瘸一拐走过来坐在石凳上:“你还能有这种深刻的见解么?”
张云起道:“这是什么话?话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赵亦寒提溜着大眼睛想了一下,说:“表面上看嘛,简单和善,透明人。实际,哼,骨子里谁都不放在眼里。”
张云起笑了笑:“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你们女生宿舍爱聊哪种男生?”
赵亦寒想了下,声音忽然小小的:“你们宿舍的那个金圣泽……”
张云起乐道:“你有没有讨论?”
赵亦寒可爱的脸蛋立马红温,呲出小虎牙:“我才没有!”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我没想过谈恋爱!”
张云起说道:“大学这么一大把的美好青春,不谈恋爱准备去五台山当尼姑?”
赵亦寒哼哼说道:“如果要我喜欢你这样的人,那我宁可去当尼姑。”
张云头:“行吧。”
赵亦寒觉得她脱口而出的话挺伤人,但眼前的男生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张云起又问:“对了,你脚怎么了?”
赵亦寒态度温和了些,说:“中午军训结束后,上楼梯不小心崴到脚,肿了。”
张云起说:“那不是不能继续军训了?”
赵亦寒满脸忧伤:“是啊。”
张云起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回宿舍里好好休息。”
赵亦寒下意识说:“我好饿,还没吃晚饭。”
张云起问:“你的脚走得了吧?怎么没有室友陪着你?”
赵亦寒说道:“走得了呐,就是特别的疼,脚裸肿的很大。她们中午陪我去看了医生,下午她们要军训,前面她们一直没回来,我肚子饿,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张云了点头,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走得了那就吃饭去吧。”
赵亦寒本来以为张云起会像别的男生那样,表现绅士一点,且不说她答不答应,至少作为男生和同学应该会表示扶她一下,但是看这小子好像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扶一下我?”
“男女有别,这种事我做不来。”
“张云起!你讨厌,你给我记住了!”赵亦寒彻底怒了,她看着张云起走在前面,几步路的功夫,身影就在前面的拐角处消失了,是又气又感到委屈,左脚脚裸还隐隐作痛。
赵亦寒一屁股坐回石凳上,正七窍生烟之际,就看见了张云起的身影,忽然从路的拐角处重新回来。
张云起骑着一辆单车,一个摆尾停在她面前,说:“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骑自行车去了,你脚受了伤,扶你也一样会痛,上车,我送你去吃饭。”
赵亦寒表情呆呆的,随后缩了缩小脑袋:“你哪来的单车?”
张云起说道:“男生宿舍外面车棚停了一大堆,打个招呼借了一台,你脚受了伤,不骑车,我扶着你光走路,那么远,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你周全咯。”
“难得听你夸奖我一句。”
“其实是违心的。”赵亦寒扬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