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望向了少了尾指的右脚,薛夔抬起头:“算吗”
楚擎咬着牙关:“算。”
“三。”
转过头,薛夔的姿势有些滑稽,伸手,摸向后背。
他的确忘记了,忘记了身上究竟有多少条伤疤,最初,他只是疼,下雨疼,刮风疼,几处疼的地方,几处伤疤,到了后来,全身都疼,无法数了,也懒得数了。
昌贤走了过来,强忍着眼眶的泪水:“三、四、五、六、七七七”
所有人都沉默了,个少了脚趾的右脚。
楚擎站起身,弯下腰,捡起薛夔的甲胄和衣服,仔细的抖落了上面的黄沙。
黄沙,似乎永远抖落不掉,就如同薛夔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疤,也永远无法愈合一般,更如同,干冷的边关,无时无刻不摧残着薛夔的身躯一般。
伤口,愈合了。
可见了风,便疼。
这些伤疤,就是薛夔能够堂堂正正说出自己是小人的缘故。
楚擎为薛夔穿上了衣服,穿上了长裤,佩戴好甲胄。
薛夔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如同一个人人摆弄的木偶,麻木的木偶。
“我不杀你了。”
“谢大人。”
楚擎拍了拍薛夔的肩膀:“愿每一名边军,都如你这般,小人,小人也。”
只因这一句话,薛夔终于忍受不住,失声痛哭,突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脸,失声痛哭着。
可薛夔,却不知为何而哭,或许,是忍的太久了吧,也或许,是只有哭,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楚擎只是轻轻拍打着薛夔的肩膀,不停的拍打着。
哭声、铃声、风沙声。
统领、皇子、小人也。
这便是边关,边关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