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辈分高元海是高俨的堂兄,他的祖父与高欢乃是亲兄弟。
可亲舅父胡长仁都死于和士开与高元海的密谋之下,你又有何颜面为他求情呢
高俨知道,满朝文武也在看着自己会做如何选择。
究竟是选择为亲情所累,还是一条道走到黑,杀了高元海。
皇帝高纬也在上面劝阻道:
“三郎,不可妄杀兄长啊”
高俨对高纬的劝阻置若罔闻,只是对胡太后笑了一下:
“太后说的是,孤的手不应该沾染亲族之血。”
胡太后听他这样说,以为他听进去了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连高元海也以为自己死里逃生,急忙向胡太后表示感谢。
而朝中众臣也以为高俨还是选择了妥协,不少人对他面露失望之色,可怎料
“既然孤的手不能沾染亲族之血,那就换个人来便是。”
高俨转身,将手中山河交到元行恭手里,微笑道:
“就由中书舍人替孤了却这一桩遗憾吧。”
元行恭一愣,旋即欣喜若狂,他颤抖的握着高俨递过来的刀,大步向高元海走去
为父报仇就在今朝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高元海错愕的脸,元行恭二话不说一刀插入了对方的心脏,十分干净利落
直到高元海倒在血泊之中,众臣这才回过神来,他们望向高俨的眼神精彩极了,琅琊王这趟卷土重来,似乎跟以前换了个人
从前的他哪有这般杀伐果断
胡太后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她愣愣的盯着面带笑意的高俨,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是她儿子吗
那神态,那目光,与原先的高俨简直天差地别
“你”
“你不是我儿”
胡太后突然发疯似的扑向高俨,抓住他的脸使劲揉捏了起来:
“说你究竟是谁”
“为何要冒充我儿”
高俨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不断冲自己惊声尖叫的胡太后,高俨忽然发现这母子感应一说,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怎么就被她瞧出端倪来了呢
但胡太后却是以为高俨是人假扮,不断在他脸上揉搓,想要撕下他的人皮面具。
可无论她怎样做,哪怕已经在高俨脸上抠出道道血痕,却依旧没有看见她想要的结果。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宗卿高湝上前一把揪住胡太后的手,将她扯离高俨身旁,怒道:
“皇嫂身为太后,怎可在众臣前行那泼妇之举”
胡太后愣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看满脸鲜血的高俨,神情一下又变得后悔哀婉:
“三郎,三郎疼不疼母后是不是把你弄疼啦”
“母后”
高纬快步跑到胡太后身边,跪倒在她脚下哭泣道:
“母后眼中莫非只看得见三郎寡人才是最苦的那个啊”
“三郎今日剑履上殿,根本就不把孩儿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
高纬一面指着高俨,一面向胡太后告状道:
“他他他还要孩儿封他做那大行台”
高纬的这番哭诉,立刻引来不少大臣的反感,身为成年皇帝,怎么能求母哀告
难道这大齐又要请妇人出来干政不成
此时,胡太后厉声质问高俨道:
“三郎当真你当真如此逼迫你皇兄”
而高湝见高俨满脸鲜血,连忙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帮他擦拭着。
“多谢王叔。”
高俨冲高湝笑了笑,瞥头便对胡太后母子二人喝道:
“孤没逼他退位便算以德报怨了,太后若是一味偏袒,那孤可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这句话,手往旁的一伸,元行恭立刻把山河奉送还到他手里。
正在帮他擦拭的高湝见状,急忙低声说道:
“三郎不可鲁莽行事。”
高俨同样小声对他答道:
“王叔宽心,孤有分寸。”
听他这样说,高湝点点头,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