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昼的葬礼办的不大。
但来的人份量都不轻。
独孤家主祠特地派了一位大族老过来主持葬礼。
陇西李家,窦氏,高氏,宇文氏等等大隋高门望族都派人过来了,甚至皇室也特地派了宫中太监过来,把陆山的爵位和食邑都提了一等。
而在葬礼期间,
神都的大昭玄寺紧闭山门。
极力的削减自身的存在,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僧人或者居士冲撞了独孤家。
而独孤家
不仅老一辈的独孤族人痛心疾首。
独孤家年轻一辈的族人也个个义愤填膺
尤其是独孤明烈
这位晴阳堂的独孤子弟在独孤昼葬礼期间,一直带着晴阳堂和文敬堂的独孤子弟在神都各大寺庙晃荡,找茬。
神都寺庙也知道独孤家现在不好惹,
所以都尽可能闭门不出。
就这样
也被独孤明烈找到由头了我来寺庙参佛,你们大白天不开门咋回事
“把门给我砸开”
葬礼一共七天,
独孤砸了神都周边十三座寺庙。
这事儿神都的御史台,刑部,大理寺都知道,但他们都没去管。
就连皇室都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砸了庙门的寺庙来找大昭玄寺,大昭玄寺只能以佛法空忍劝各家主持平心静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等送走各寺庙的主持,
大昭玄寺也郁闷
妈的都说我沙门杀了独孤家麒麟子
可我大昭玄寺派出去的佛子到现在也没回来述职啊。
所以,
这事儿到底成没成,还真不好说。
但大昭玄寺总不能去找独孤家理论,说你们等等啊
我们派出去杀你们家麒麟子的佛子还没回来呢,等回来确认了你们再过来砸场子
大昭玄寺敢这么做,
独孤家就敢直接把大昭玄寺掀了
哪怕你这寺是先帝督建的也不好使。
先帝在的时候,
独孤家都没怕过先帝,更何况他都死了
七天后,
独孤昼的葬礼结束了。
秋雨还在忽停忽下的持续着,风也一天凉过一天。
要是以往,
独孤翰修指不定还挺享受这时节的变化,甚至还可能诗兴大发作上那么两首诗。
可现在
短短七天时间他一下老了好多。
每天盖着毯子坐在厅堂里,愈发垂暮的气息灰烬似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一截快要烧尽,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木头。
独孤翰修的夫人,窦氏每天看自家夫君这个模样,心神也跟着愈发憔悴起来。
可不单他这样
往日里活泼阳光的独孤辉夜最近也这样
好像随着独孤昼的死,
这座大宅也失去了活力。
葬礼后第九天,
独孤翰修终于起身走出来厅堂。
他撑着伞来到独孤辉夜的小院儿,没等进门,就远远看到辉夜带着孝巾,失魂落魄的坐在屋檐下。
看到那孩子的凄凉模样,
独孤翰修心底刺痛
他来到辉夜身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行礼。
等终于见到家里长辈,辉夜嘴一瘪,委屈道:“三叔祖,我想修炼我要给阿哥报仇”
独孤翰修:“”
他抬手拍了拍辉夜的头:“你资质不行,年纪也大了。但你弟弟不错,往后你要好好培养。至于报仇的事儿那是大人们的事。”
说完,
独孤翰修拿出一本自己编写的槊经交给独孤辉夜:“往后,你好好管教你弟弟。”
说完,
独孤翰修摆摆手走了。
回到后院,
独孤翰修找到自己夫人窦氏:“玉娥,往后辉夜他们就住在咱们家吧。”
窦氏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眼神哀苦:“好。”
“往后你多注意身体,家里家外都要靠你打理了。”
“翰修”
独孤翰修摆摆手:“你听我说完。”
然后独孤翰修就拉着窦氏慢条斯理的交代起来。
“老大媳子个性强势,往后你要拿出主母的威严不能太仁慈了”
“老二风流成性,我在时他还能收敛,我走后,你切莫再娇惯他了。”
“家里宅地交给管家澄心打理就好,银钱你得看住”
房间里,
独孤翰修一条一条的交代着。
窦氏越听心里越酸,
最后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独孤翰修细致温柔的替自己夫人擦掉泪水:“莫哭,你夫君今天,可要逞威风咧”
窦氏瘪着嘴,
强忍着
她明白,守护男人的尊严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矜贵。
可
她就是好难过呀。
独孤翰修笑了笑,一如当年迎娶他过门时那样捧了捧她脸庞,说道:“那,我出门了。”
窦氏:“”
这一出门,
或许就是永隔。
可独孤翰修没有犹豫,大步向外走去。
窦氏抿着嘴唇最终没忍住,冲到门边:“翰修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