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峰依旧,小院依旧。
瑟瑟微寒,不再故人。
落寒峰,庭院小屋内。
轻抚房中木床,冰尘神色哀伤,心口作疼。
“这一百多年来,珞儿便是居住在这里。”冰尘说道。
冰弦闻言,眼神微颤,心里同样隐隐作疼。
房中陈设依旧,纤尘难染其物。梳妆台前,玉钗静陈,似依旧在等候那闺中旧人。
“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良久之后,冰弦问道。
“三十年前”
冰尘眼神变化,神色之中哀伤更甚。
怔怔失神,好几息后,冰尘开口。
话语之间,几许痛心,几许悲哀,几许愤怒,几许冰寒,更有几许愧疚难言。
冰弦眼神轻颤,神色之中,同样哀伤愈甚。
“瀚宇神宗”冰弦寒声道。
扑通
冰尘突然跪于冰弦身前。
冰弦神色微变。
“晚辈愧对弦姨,愧对珞儿”冰尘说道。
眼神几分变化,片刻之后,冰弦轻叹口气,上前将冰尘扶上。
“不怪你。”冰弦道。
冰尘眼中几分颤动。
轻轻将冰尘扶起,冰弦眼神复杂。
目光看着冰弦,冰尘神色之中愧疚之色愈发明显。
“珞儿之仇,待将来我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定将那瀚宇神宗倾覆,以祭珞儿在天之灵”冰尘冷声道。
冰弦闻言,神色微怔,随之摇头轻叹。
“你对珞儿之心,我丝毫都不怀疑。”冰弦说道。
话及此处,冰弦顿了一下,说道:“真的,不怪你。”
冰尘心里再度一颤。
看着冰尘,冰弦几许犹豫,转而问道:“此番去那浮墟界,受了不少的苦吧”
冰尘心里微微一怔,同时也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暖意,沉默几分,摇头道:“偶有波折,苦难倒是”
看着冰尘,看着他眼中的那份无奈与哀伤,冰弦暗暗心疼。
“浮生殿,曾两次离去。”冰弦突然说道。
冰尘神色一怔。
“想来,你曾经历过两次生死危机吧第一次,应该便是你之前所说,在那无涯之境内之时吧,至于第二次。”冰弦又说道。
“弦姨怎知浮生殿”冰尘问道。
冰弦摇头,沉吟几许,说道:“我也不知,不过只是心有所感,许是那浮生殿主动向我传递的讯念。”
冰尘心里微惊。
“三十年前,那一战,很凶险吧”冰弦随之又问道。
冰尘微微怔神,沉默几分,点了点头。
略一犹豫,冰尘说道:“对方降临了神尊后期,晚辈拼死召唤浮生殿,才侥幸搏得一丝生机。”
冰弦闻言,眼中的心疼之意愈发明显。
略微沉吟,冰弦问道:“三十年前,你便已回到这里了吧”
冰尘再度一怔。
看着冰弦,冰尘眼神几分变化。不过也只是片刻,便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说道:“看来,而今弦姨与浮生殿,真的已经产生了某种联系。”
沉吟几分,冰尘倒也未再隐瞒,随之又说道:“当初大战,我重伤垂危,被浮生殿带着回到了此界,在浮生殿内沉睡了三十年时间,时至前几日才苏醒。”
冰弦闻言,下意识轻抚向了冰尘脸颊,不过却又在触及之前停了下来。
眼神之中几分复杂,神色之中的那种心疼也更为明显。
冰尘见状,眼神几分变化。他能感觉得出,冰弦对自己真心的关心,以及那发自心底地对自己的心疼。
“远走他乡,历经诸多生死搏杀,几次险死还生,苦了你了。”冰弦说道。
话及此处,冰尘轻抚在了冰尘脸庞。
神色心疼,手中温柔,久违的这种感觉,让冰尘险些破防。
“弦姨”冰尘轻唤。
“日后,就留在浮生界吧,你一个人已经来扛下了太多。”冰弦说道。
冰尘心神一颤。
看着冰弦,冰尘犹豫。
有那么一瞬,冰尘真想答应冰弦,以后就一直留在浮生界。
然
他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看出冰尘眼中的犹豫,冰弦暗暗一叹。
沉默几分,冰尘摇头,说道:“珞儿的仇尚且未报,幽梦还身陷险境,兮儿还在等着我,瑶儿至今没有半点音信,我”冰尘道。
闻言,冰弦轻叹口气。
“幽梦大人与兮儿大人,她们而今”冰弦随之问道。
犹豫几分,冰尘说道:“不瞒弦姨,数十年前,在那无涯之境内,幽梦为了帮我们脱困,身陷一绝地,至今依旧”
冰弦眼神微微变化。
看着冰尘,犹豫几分,冰弦又问道:“那兮儿大人呢,也”
冰尘神色几分无奈,更有几分无力,略微沉吟,说道:“兮儿,当初在随她去往冰魄神宗之后,却不想遭遇变故,为了保护我,她选择了化道”
“化道”冰弦惊道。
冰尘神色复杂,隐隐哀伤,小声地嗯了一下。
冰弦张了张口,本欲再多问几分,不过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开口。
沉默几分,冰弦神色复杂,又目光心疼地看着冰尘,说道:“这些年,你失去了太多,真的苦了你了”
兰幽梦与冰月兮,二人在冰尘心里的地位,冰弦又岂会不知。且而今,冰尘不仅失去了她二人,甚至还失去了冰珞与纤月
接连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如此打击,如此痛苦,冰弦仅是想想,便为冰尘感到心疼不已。
心里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责怪冰尘,若是自己方才一时没忍住,说出了什么让冰尘伤心的话,冰弦都不知此刻该如何再与冰尘面对。
与冰尘的痛苦比起来,冰弦知道,自己丧失爱徒之痛,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并且冰弦可以看出,冰尘对冰珞陨落一事,心里本就已是特别的自责与愧疚,更有心痛。
再度轻抚向冰尘脸颊,如一位慈祥的长辈,安慰自己受伤的后辈,冰弦问道:“心里,很难受吧”
冰尘心里微微一颤,轻声嗯了一下。
“难受就发泄出来,在弦姨这,不必再这么强撑着。”冰弦说道。
冰尘心里再度一颤,差一点心神就没控制住,险些破防。
闭上了眼,冰尘压抑住自己此刻激动又难受的情绪。
好一阵后,待稳定下情绪,冰尘才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