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商如意能活，而且能保有尊严的活；而她，也就彻底的断绝了再回中原的念头，就此留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做她的突厥小王妃了。

“其实，这个决定，也是我刚刚才做下的。就是在看到——你要走的时候。”

“……”

“你，怎么这么笨啊。”

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雷玉的笑容变得越发苦涩，她轻声道：“但这，怎么可能呢？”

商如意一惊，抬起泪眼愕然的看向她，雷玉又笑了笑，伸手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我刚刚看出来了，你想要趁着那个机会逃走，所以最后一箭，你一直都没有放。但你应该知道，这个念头有多蠢吧。”

在那一瞬间，她决定用坠马打断那场生死攸关的比试，再用自己的怀孕，保住商如意的这条命。

“所以，我想保护你。”

我甚至，“抢”走了你的心上人，让你的爱恋无疾而终，我和宇文晔的婚姻，也曾经让你那么痛苦，那么厌恶我。

“如今，你是大盛王朝的秦王妃了，在我这个突厥小王妃面前哭成这样，是要丢大盛王朝的威风吗？”

“我一直不告诉别人，也不告诉伊阿苏自己怀孕，是因为心中总还想着，自己不是突厥的人，终有一天我是要离开这里，回到中原去的。”

这倒不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她的那位夫君，但直到这个时候，她似乎才肯认真的去面对一些东西，在低下头去，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说道：“我说过的，他对我很好，是真的。”

“我在这里的权力不大，但伊阿苏是刹黎可汗最疼爱的儿子，再加上迦元夫人，总能有办法的。”

雷玉道：“刹黎可汗非常疼爱伊阿苏。”

“毕竟现在，我能保护，能让我保护的，已经不多了。”

“……”

商如意望着她。

她越哭，雷玉越笑，只是笑容并不比哭泣更快乐，她的声音竟也渐渐变得哽咽了起来。

女子之间的情谊，也可以坦荡，可以亲密无间，肝胆相照，甚至，生死不弃！

雷玉笑了笑，但笑容中，有温柔，也有说不出口的酸涩，道：“我拿你当朋友，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哪怕有凤臣在，我喜欢过他，也很喜欢你。”

“我已经是西突厥的小王妃，也搭成了这场利益交换，怎么可能回去？”

“……”

雷玉看了她一眼。

她用自己怀孕的消息，保住了商如意一命！

而这个孩子，她也必须留下了！

看着雷玉低垂的眸子，她果然没有回答，但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她再回答，商如意两眼滚烫，有些东西几乎就快要抑制不住的滚落出来，可她还是死死的咬牙压制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涩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这个决定，就是在那一瞬间，做下的。

看着商如意泪眼朦胧的样子，雷玉笑道：“总之，你活下来了，我就开心了。”

说着，她又转头望向外面，虽然帐门紧闭，她还是喃喃说道：“不知道伊阿苏什么时候回来，等到他回来，我会让他想办法，把你放回去。”

商如意一愣，诧异的看向她：“怎么可能？刹黎可汗他对我——”

“……”

“……”

商如意道：“那位伊阿苏王子，真的对你这么好？”

她知晓雷玉爱慕宇文晔，却从不以此作为两个人关系的底色，两个身为情敌的女子，不会妨碍他们互相欣赏。

“所以——”

“然后我就想起，其实自己也很蠢。”

“……”

“我要的，他都会给我。”

“……”

“所以，我要保全你，他也一定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