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黎江晚的名字,夏蝶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打来电话的律师说,黎江晚的案子判了,至于判了几年她也没注意听,只记得他说她很快就要被押送到桐州监狱去服刑,在被押送过去之前,黎江晚通过律师为自己争取了一次被探视的机会。
让夏蝶没想到的是,这个探视的名额居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见到黎江晚是在桐州市的看守所里。
当她带着手铐跟在女警身后出现时,夏蝶几乎没认出她来。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却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深深浅浅地分布在那张曾经白皙姣好、此刻却变得蜡黄消瘦的脸上,有那么些许狰狞。
虽说她之前就不胖,但一段时间不见,她现在俨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宽大的黄马甲空落落地套在身上,愈加衬得她骨瘦伶仃,就好像寒风里摇摇欲坠的残花,随时随地都会凋零。
看到夏蝶,她平静地勾了一下唇角,视线落在夏蝶隆起的肚子上时,眼神里有过稍纵即逝的黯淡。
随后,她恭敬地扫了女警一眼,规规矩矩地在夏蝶对面的桌子前坐好。
坐下的过程中,别在耳后的一小缕头发垂落到了眼前,她下意识抬手去拨,却忘记了手腕上还戴着手铐,刚一抬右手,左手也顺带着被带了起来。
这境况让她多少有些尴尬,赶忙将手垂在桌下,冲着夏蝶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快生了吧?几个月了?”
夏蝶忽略掉她刚才的难堪,“七个月了。”
黎江晚又笑了一下,“要做爸爸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听到她提傅梵逍,夏蝶的心不经意地被揪了一下,沉默须臾,“你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聊这个吧?”
“当然不是。”黎江晚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一定很意外吧,在离开之前,我唯一要求见的人居然是你。”
夏蝶点头,“我的确没想到。”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失眠,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会一直想以前的事情。
当然,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梵逍,所以连带着也会想起你。
起初的时候我是恨你的,恨你占有了他,让我那个一直想要嫁给他的梦想成了泡影,但是我发现,我越是恨你,就越痛苦。
想到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我开始试着说服自己释然,我开始试着去代入你,慢慢地真的就没那么恨了。
当然,这里面最多的是爱屋及乌的成份,虽然注定了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他,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对他的爱,因为爱他,我才试着去体谅他爱的人,去代入他爱那个人的感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夏蝶的手指紧紧戳着掌心,幽幽道:“没有,他身上的闪光点的确会吸引很多人,他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
“是,只可惜,他不给我机会。”黎江晚苦笑一下又自我开解道:“不过也没事了,我现在很想得开。
想想之前对你做的一些事情,也确实是太极端了些,我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不过我没打算寻求你的原谅,只是想在临走之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当然,我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夏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紧紧抿了一下嘴唇。
但是,她不打算在这里剖开伤口把她和傅梵逍的事说给黎江晚听。
“是因为梵逍吗?”她轻轻地问。
“对。”黎江晚又笑了一下,抬眼看向站在旁边的女警,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恭顺,“警官。”
一脸严肃的女警这才将手伸进衣兜里,拿了张什么东西放到黎江晚面前。
黎江晚抬起双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眼神中绽放出少有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