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碗简单的鸡蛋面。
却叫人觉得温暖。
家里没有佣人了,秦喻要去刷碗,章柏言拦住了他说:“我来洗你先休息。”
秦喻轻眨了下眼。
半晌她说:“没有那样娇贵,我也会做家事的。”
但是章柏言不让她做。
他轻声跟她说:“秦喻,我留你在身边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的,至少我在家里的时候,你不需要去做这些家务。”
秦喻没再说什么了
章柏言将碗盘放进洗水池里,他卷起衬衣袖子做事,其实他也有很多年没有做过家务了,自从他事业成功以后,哪里需要他碰一根手指头。
但是现在,他却很平静。
这样看似落魄的夜晚,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他跟他母亲经历过的苦难。
他母亲离世后,他就没有正经的家了。
而现在,秦喻让他感觉到温暖。
就像他从不知道,夜晚也可以这样平静。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个不停,庭院里的花木上沾满了水滴,被灯光打得透亮。
章柏言被人从后头搂住。
他侧身看过去,秦喻的脸蛋贴在他的肩背上,她的嗓音温软:“章柏言,我怎么觉得你破产了,也挺好”
他心头发软。
好半天,才低低开口:“还没有吃苦呢以后未必这样想。”
秦喻收紧手臂,她说她有私房钱。
可是她也知道,章柏言不会想用她娘家的钱,他会养活她们母子他们就这样,一个在洗碗,一个在身后轻声说话。
几个碗盘,洗了足足半小时。
这个夜晚,他们睡得格外沉
天亮,章柏言给秦喻做了早餐。
他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秦喻醒来时,章柏言已经不在床上了,一旁的枕头也早就凉了,只有被子里留有他的温热。
昨晚他们睡在一起,躺着说了很久的话。
后来,她看见他闭着眼睛,却还在回她的话。
秦喻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侧,她安静地听着雨声,心里格外的宁静。
她起身洗漱,收拾了下卧室,就下了楼。
出乎意料,他的父母过来了
看见秦喻,两夫妻的面上神情复杂,特别是秦父目光死死落在她的小腹上,像是在看眼中钉肉中刺。
秦喻站在楼梯中间,她没有下来。
秦母先开的口,语气还算是温和:“秦喻,我跟你爸爸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打算”
“打算”
秦喻轻声反问:“爸和妈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打算”
秦母欲言又止。
她性子软,平时仰仗着丈夫的鼻息惯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丈夫拿主意的,果真在她的目光下,秦父态度强势地开口:“我不知道章柏言在想什么,明明只要他做好公关,至少把怀孕6月的妻子带出去,那些脏水我敢说大半都会泼在那个贱人身上但是他没有,他蠢得一力承担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他或许以为东山再起很容易,或许以为我这个老丈人会帮他,但他想错了也想得太美了,我们秦家不惯着他秦喻,我昨天在电话里就说了,把孩子打掉跟爸妈回家,以你的条件再找,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秦喻安安静静地听着。
半晌,她问秦母:“妈,你也是这样想的”
秦母犹豫再三,劝道:“你爸说得挺对秦喻,你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章柏言这是要穷一辈子的,你千万别想不开。”
秦喻垂眸缓缓下楼。
她没有招呼沙发上的父母,径自走到餐桌前面用餐。
早餐是章柏言给她做的,很合胃口。
她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蛋饼从前她不知道章柏言厨艺这样好的。
秦父盯着她看,是恨毒了的目光。
他见女儿油盐不进,不禁冷笑:“几块蛋饼就把你收买了秦喻,你的脑子哪儿去了他是个不忠诚的男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难道还要护着他”
秦喻抬眼,她静静地看了自己父亲良久。
她淡声开口:“爸难道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妈的事情还有章柏言现在落魄了,可是在他有能力的时候,你就没有请他帮过忙吗”
她语气更淡了些:“那些你不方便出面的事儿,你没有找过他吗”
秦父愣住。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私养女学生,又生下男孩子的事儿秦喻知道。
这事儿他瞒得死死的。
他心虚看向妻子,要知道秦喻母亲的娘家很有名望,即使他在精神上控制妻子,但是那些出格的事情怎么敢曝光出来
秦父词穷。
而秦母怀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半晌,问道:“秦立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父连忙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说:“怎么可能”
他最能言善辩,多年来秦母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三两句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但是秦父也不敢再招惹女儿,毕竟自己身上还有把柄在秦喻手里。
但他总归不快,临走时悻悻开口。
他说:“秦喻,既然你下了这样的决定,那我跟你妈妈也表个态,如果你执意留在章柏言身边,秦家的财产你一分也不要想带走”
秦喻面色苍白。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但是当她的父亲说出来时,还是伤人。
她清楚,他是要将财产留给他的私生子。
秦母面有难色,总归对女儿有一丝心软,秦父瞪着她:“就是你把她宠坏了宠得不知道权衡,章柏言这样了她还肯给人生孩子。”
秦母唯唯诺诺,不敢跟丈夫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