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许道后,对方的神识当即凝实不少,然对着许道发出了一股勉强可以听闻的传音:
“吼杂蛟假躯不可得,修伐祭吾祀吾,塑吾真身赐尔不死”
在发出了这样一道传音之后,灵光涌现、精气四溢的铜柱石堆,气机方才彻底的衰落。
刚刚还在操控龙躯挣扎的真龙头颅,也彻底的落入了铜柱锁链之中,再也无法晃动铁索分毫。
其两眼中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光,也是猛地就消失,灭掉的速度比之刚才苏醒时更要快。
一时之间,真龙头颅岿然不动,只有它脖颈下的龙血正在缓缓流出,以表示真龙头颅刚才的挣扎并非是幻觉。
而许道伏在石台之下,面目惊愕又精神抖擞的看完了这一幕。
他一边观察着台上真龙的惨像,一边咀嚼着刚才那股神识给他的传音。
立刻的,许道脑中就跳出了一个解释理由:
“莫非区区由灵气凝结而成的龙躯,远不足以充当真龙之躯,所以当石台上的真龙苏醒到一半,便发生了躯体崩裂而亡的惨像”
略微一思索,他发现这个理由确实说得通。
真龙的一滴血,对于元婴境界以下的道人妖物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补药,可从中采得不死之气,得享好处。而真龙的一整条身躯,必然是更加的不凡,其绝非区区的灵气就能铸就而成。
即便对方只是凑合着想要使用,能够让其凑合着用的门槛,应当也是不低。
而且许道现在回忆,发现四象法相所凝结融合而成的无头龙躯,其形体虽备、惟妙惟肖,颇具神异,可是和石台上的真龙头颅相比较,顿时就显得精致有余而厚重不足。
刚刚的无头龙首就好似一件瓷器一般,脆弱,完全不足以承担真龙的气息。
理解清楚这些,许道立刻就再度腾空,快活的在石台周遭翻滚一下,然后重新绕在了铜柱石台左右。
他抬起蛟龙之头,以俯视的姿态,细细打量着重新归于平静的真龙头颅。
对方既然重活失败,那么许道也就不用再战战兢兢,而可以肆意的打量盘算对方了。并且就对方刚才的神识传音中,还呼喝他许某人为“杂蛟”,颇是无礼。
许道在心中咀嚼着对方的传音:“假躯不可得,修、伐、塑真身么”
他皱起眉头:“究竟是修什么、伐什么,以及用何物塑真身仅仅再用些灵物、血肉,应当也是不够格去造就一条真龙躯体。毕竟此浮槎地宫中的灵气之精粹,就很可能已经是西海之冠了。”
许道略微盘算了一番,感觉纵使是以他结丹时,那仙术怪蟾所造就的血肉,多半也是不堪足够一条真龙之躯的。
想来想去,他发现恐怕就只有远在虞渊的鲲鲸真人,彼辈之元婴血肉,方才够格去造就真龙之躯。
许道顿时眼神闪烁:
“莫非鳄龟、白虎、枭鸟那三个老家伙,其之所以想要讨伐鲲鲸真人,便是为了对方身上的血肉想要用鲲鲸的血肉,来祭祀石台龙首,给石台上的真龙造就龙躯,唤醒它”
此事确实大有可能,毕竟鳄龟三人的功法都是从铜柱子上得来的,彼辈又在百里浮槎上盘踞了数百年,很可能也来到过石台跟前,得过真龙头颅的传话。
而且从鳄龟三人的角度来讲,那鲲鲸真人虽说是元婴境界,手中也可能有突破元婴的秘法和功法,可对方终归是只有一头,其手中功法不一定适合鳄龟、白虎、枭鸟三人为用。
一头鲲鲸的血肉,多半也无法让三尊金丹都破丹结婴,个个都得享长生
而若是鳄龟三人除了觊觎鲲鲸真人的功法宝库之外,也是想着讨伐对方,用对方的血肉祭祀给石台上的真龙头颅,唤醒真龙,那么理由也就说得通了。
“难怪这三人自信满满,似乎打杀了鲲鲸,自个就能长生”
许道微眯眼睛:
“也难怪这三个老家伙,胆敢一口就承诺,若是打杀了鲲鲸真人,它们就可以将功法尽数的传给我。原来一旦在鲲鲸那里得不到结婴的机会,得了鲲鲸血肉,它们还可以请出眼前石台上的真龙头颅。等石台真龙一苏醒,百里浮槎自然也就有了新的主人,它们本就会失去浮槎、退居二线。”
心中梳理清楚,许道冷笑了起来:“三个老家伙,算盘打的不错”
他垂下目光,再度盯向断颈龙首:“不过嘛,尔等的运气,似乎都不太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