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二皇子那些骑兵都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四叔不妨多说几句。”
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思绪的马三爷这才答应一声,说出自己这般猜测的原因,“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我不知道组建这么一支骑兵需要花多少银子才够,可养一个骑兵,每个月最少也需要五两银子。六万人马,一个月就是三十万两银子、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两。听说二皇子这些年从来没有伸手跟朝廷和皇家内库要过钱,凉州又穷成这个样子,他几千万两养兵千日的钱财,是哪里来的”
顿了一顿,马三爷又道:“都知道天下骑兵最甲凉州,六万匹好马,六万套甲胄,啧啧,我坑了谢逸尘的八千万两银子都砸进去,也不够用。再就是,这位皇子殿下行为细细一琢磨就觉得古怪,如果是从谢逸尘陈兵压境凉州,那所谓的六万骑兵才开始戒备森严倒也说的过去,可你想想,谢逸尘没露出野心的时候,二皇子又是再防备谁窥探慕容百胜跟我说过什么减灶增灶的兵法,我估摸着,六万之数是虚言夸大,能有三两万就算他姓李的崽子了不起。”jujiáy
这番话很有道理,但陈无双却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凉州巡抚、都督,四叔可知道”
马三爷嘿笑一声,“哪能不知道为官一任、富甲一方,越是穷地方当官才贪得越是明目张胆,论起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的本事来,朝堂上那些傻瓜捆在一处,也比不上凉州历任巡抚,也就京都里还不知道,每一任凉州巡抚上任之前都跟死了爹娘一样,到了武威城不超半年,皇帝开恩让他回京去做一部侍郎,也不肯去。”
求官千里只为发财,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否则十年寒窗所谓何来
不可否认,世上确实有很多读书人在未考取功名之时满腔报国为民大志向,想着一跃过龙门之后就要竭力尽心造福一方,可惜啊,进了官场多多少少碰过几回壁,自然而然就无师自通学会了天底下最有用的本事,钻营。
钻营这两个字的学问可大了去了,钻是要有眼力会奉承,营则要有钱财会送礼。
这些送礼买升迁的钱财,当然不可能只指望着那点只够养家糊口摆排场的微薄俸禄银。
“骤雨庄最早,就是一任巡抚为金屋藏娇才建起来的。我在武威城最有名的青楼上,见过现任巡抚大人几回,那前呼后拥、挥金如土的派头比当朝一品在京都还大,听说他特意留着一身前几任巡抚留下来的旧官袍,打着补丁,每回进京时都得换上,景祯皇帝几年前还亲笔赠过他一幅字,写的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哈哈哈,你看看,咱们凉州的风一贯都是卷着尘土,哪有清风”
说完巡抚,马三爷再说同样是正三品的凉州都督时语气更为不屑,“十四州都督里,最没出息的就要数凉州这一位,也不怪他,有二皇子殿下的骑兵在城外驻扎,这个名义上统领全州驻兵的大都督连放屁都得夹紧了屁股。闷不做声把银子揣进自家怀里才是正事,他肯拿出来发军饷外面都说凉州境内横行的马贼有五六万之多,这他娘有一多半都是都督手底下那些换了衣裳出来打劫商队的老卒油子,收了好处的都督府懒得管,想管也管不了,只把这些死了人的案子往马贼头上一推,实在瞒不过去了,抓几个倒霉蛋砍了头就是。”
饶是陈无双已经知道凉州的局面糟糕,也没想到会糟糕到这般境地。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不怪大周气运将尽呐,都他娘烂了。”
马三爷深以为然,抬头望去,已然穿过大河故道的慕容百胜骤然纵马加速。
触目所及,黄土滚滚。
这些黄土无辜啊,不知道往后几年里,要埋葬多少王八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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