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投靠在谢家门下做一个江湖上看不起的走狗,但屈洵从未怀疑过,世间只有如他这般用刀者,才配得上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
时间仿佛停顿凝固。
而后就是声传千丈之外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嘴角有一丝血迹蜿蜒而下的枯瘦老者险险避开身后的谢萧萧,接连倒退,接连撞断两棵足有碗口粗细的槐树,才勉强停住脚步弯腰喘气,手里随身多年的那柄刀上,刀刃赫然出现一个松子大小的崩口,顺着崩口,还有数道弯曲裂纹。
不出所料力竭的墨莉狠狠摔在地上,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已然神志不清。
谢萧萧顾不得替他拦下必死一剑的屈洵是死是活,惊骇之余大喜过望,几步扑到墨莉身侧,先夺下她手中的三尺长剑远远扔在一旁,又一把扯下她腰间那枚用以储物的精致白玉小剑,看了一眼揣进怀里,这才从袖中摸出个白色瓷瓶,屏住呼吸拧开塞子,放在墨莉鼻下。
里面装的东西是未经稀释的软筋散,他先前让屈洵试过,即便是口,也会顷刻之间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握刀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真气所剩不足一成的贺安澜再无余力,连佩剑都被那双剑修士磕飞,本想当然自尽以免受辱,可见墨莉落入阴柔谢萧萧之手,为人长辈的护犊之心又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落下身形,让早就难以为继的许悠停手,看了眼身后同样绝望的常半仙,问道:“谢公子,你们究竟想要如何”
没想到全力出手仍被墨莉一剑所伤的屈洵服下两粒丹药,走回谢萧萧身侧沉默不语。
披着青狐裘的阴柔少年嘿声一笑,“等我与墨姑娘成就好事,少不得也要跟你叫一声贺师叔,咱们是亲戚,只要你规规矩矩按我说的办,我保证不会伤及你们任何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封你个官爵,孤舟岛岂不是得了天大便宜”
然后,谢萧萧朝小满招了招手,等身穿蟒袍却无计可施的女子叫到近前,把手里那个瓷瓶扔了过去,淫笑道:“听说你已经是陈无双的妾室,呵,瞎子果然是瞎子,黄姑娘居然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啧啧,稍后我得让那穿蟒袍的老头算一卦,这或许就是我与你之间的缘分。自己打开,让你们那些人挨着闻一闻,否则,我可不保证怀里搂着这么个美人儿,还能把持得住。荒郊野林,以天为被倒也另有些闲趣,是不是”
小满无奈,眼见连贺安澜都失了佩剑,再无转机可能出现,只好惨笑着拧开那瓷瓶塞子。
围在马车前后的其余那些神完气足的修士,见常半仙等所有人都哭丧着脸闻过那软筋散之后,才收起兵刃,谢萧萧亲自横抱起墨莉,低低嗅了口,迷醉道:“陈无双说的没错,真香”
刚进凉州,贺安澜一行人就陷入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困境。
墨莉和小满仍然被安置在先前的那驾马车上,谢萧萧叫嚣着没睡过穿蟒袍的花魁,本想进入车厢中当着墨莉的面,先跟小满快活一番,他从小就有个习惯,一顿饭里最好吃的东西,要留在最后才慢慢品尝。
好在被屈洵用此地不可久留、夜长梦多的理由苦苦劝住,才让人去林子里抬出他常做的软轿,还有一驾提前准备好的宽大马车,将贺安澜等人一股脑横七竖八塞进车厢,而之前常半仙跟小侯爷所乘坐的那驾马车,刚好让屈洵和眼看就要断气的瘸腿修士养伤。
一大两小,拢共三驾马车还有一顶轿子,迅速在夜幕中顺着官道远去。
再半炷香之后,远处两个藏匿许久的修士才敢现身。
祝存良皱眉沉思许久,开口让身侧另一人用最快的方式赶去杨柳城打听陈无双的下落,将今晚所见的事情一字不差详细禀报,他意识到被谢萧萧所掳去的人,都对司天监那位观星楼主极为重要,这件事半点都耽搁不得。
将赵氏寡妇娘俩平安送去岳阳城而回返的祝存良,则打定主意要以身犯险,远远跟在谢萧萧那些人身后,不敢奢望能找到营救孤舟岛那些人的机会,再不济也能让闻讯而来的陈无双得知其下落才是。
马贼对凉州的地形,当然要比谢萧萧等人更熟悉,那人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纵起剑光直往西北。
祝存良看了眼那片槐树林,偏头吐了口唾沫,低声嘟囔。
得让你们这帮狗日的知道知道,凉州地面上,真正手眼通天的,从来都是咱们马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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