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方城。
伴随着两万燕军在剧辛、苏秦的率领下抵达联军大营,此番攻伐楚国的十八万东线联军也就算是集结完毕了。
对于联军之中的士卒而言,他们已然枕戈待旦了许久,时刻准备着攻入楚国的境内。
而此刻正坐落在他们面前的楚国要塞方城,便成为了联军士卒第一个要夺下的城邑。
“呜,呜,呜”
城外传进城内的一道道悠长的号角之声,不断地在方城主将昭跃的耳畔响起。
作为一个饱经沙场的宿将,昭跃当然知道那一声声的号角之声意味着什么,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神情却也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在昭跃一脸肃然地从坐席之上站起,一步步地走向放置着自己佩剑的剑架之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却是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将军,将军,不好了。我们已经被城外联军团团包围了。”
听着脚步声逐渐停息之后,这一道忽然响起的禀报之声,昭跃从剑架之上缓缓取下了自己的佩剑。
左手持鞘、右手握柄,伴随着一阵清亮的剑鸣之声,一道寒光就这么出现在了昭跃的眼前。
一抹充满冷意的神情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柄佩剑,看着泛着寒光的剑身之上那一张充满决绝的脸庞,昭跃久久无语。
前来禀报军情的楚军传令兵,眼见敌军兵临城下,自己的主将却无半点要对敌的模样,心中自然是充满了焦急。
再次向着前方快走了几步,就见这名楚军传令兵来到了昭跃的身前,“将军,联军已经在城外列阵完毕,随时都有可能攻城。还请将军赶紧前往城墙坐镇,以防有不测之事。”
对于这名楚军传令兵的催促,昭跃脸上依旧没有半点紧张的模样,仿佛此刻根本不是兵临城下的危局。
施施然将自己的佩剑收入剑鞘之中,按照自己父亲曾经教导自己的礼仪将其挂在腰间,昭跃开始仔细地整理起了自己身上的甲胄。
许久之后,直到这名楚军传令兵已经等待得不耐烦的时候,昭跃这才准备向着门外走去。
即便如此,这位楚国方城守将的脚步依旧还是不快,不过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是那般的沉稳、那般的从容。
看着昭跃这个样子,那名原本心中满是急躁之情的传令兵,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随本将一同前往城墙,去会会这一支诸侯联军。”
直到昭跃的声音传到这名楚军传令兵耳畔的时候,他才从心中的那一抹震撼之中醒来,紧接着只见他赶跟上了昭跃的身影。
就这样方城主将昭跃在那名楚军传令兵跟随之下,一路穿过了此时已然是风声鹤唳的城内,沿着一层层的阶梯走到了方城的城墙之上。
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各色方阵,昭跃的心中顿时便是一沉。
饶是昭跃已然是久经沙场,但是面对城外这种阵势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按照昭跃的初步估计,就算是凭着方城原本的驻守兵力,要想在城外这支联军攻势之下坚持下来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不用说此刻他麾下所率领的这些士卒,已然是被此战楚军主将唐昧抽去其中精锐的了。
凝望着城墙之外那逐渐逼近的联军士卒,想到城外城内双方之间的有些悬殊的差距,昭跃的目光却是渐渐凝重了下来。
原本,他是有机会率领着自己麾下的精锐,离开这一座注定要被联军攻破的城邑的。
不过经过再三的抉择之后,昭跃还是放弃了那一次机会,选择留在了自己担当守将的方城。
身为一名楚国的将领,身为屈昭景三族之后,昭跃从来都不认为战死沙场是什么耻辱的事情。
马革裹尸、将自己的热血洒在祖国的国土之上,这或许是大多数士卒最后的命运,同样这也是大多数士卒的荣光。
若是为了侥幸保得一条性命,而选择不战而逃,那才是一件比战死沙场耻辱百倍的事情。
一念至此,昭跃看向城外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他试图用他的视线将城外每一名敌军的脸庞收入心底。
尽管,对于城外那数以万计的联军人数来说,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看着看着,昭跃眼中的凝重逐渐变成了平静;看着看着,昭跃的左手逐渐攀上了自己的腰间。
不知看了多久之后,昭跃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向着身旁的楚军士卒缓缓下达了命令。
“传我将令,全军戒备”
“诺”
就在城头之上的楚将昭跃望向城外的同时,城外联军的一驾战车之上,身为联军主将的触子同样在观察着城内。
对于此战,身为主将的触子早已经是胜券在握,甚至前方这一座楚国的要塞在他的眼中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
让触子能够拥有如此底气的,不是别的,正是双方之间那堪称天堑的实力差距。
率军抵达方城的这些日子里,触子可一直没有放下对于此战的各项准备。
在他的命令之下,无数精干的齐军斥候犹如豆子一般,被撒到了方城周围各处。
而这些斥候也不负自己的精锐之名,很快便触子搜集到了好消息。
原来在不久之前,为了进一步集中兵力以应对即将抵达的诸侯联军,作为此战楚军主将的唐昧下达抽调边境各城驻军的命令。
其中,昭跃所驻守的方城,同样在此次抽调的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此番东线联军所遭遇到的敌人,比之原先的已然就弱了几分。
面对着方城之内被抽调之后,那已然只剩下了数千的士卒,触子自认为就算是只派出自己麾下的十万齐军精锐都可以战而胜之。
更不用说是他此刻所率领的乃是由齐国、赵国以及燕国三方,所组成的整整十八万大军了。
此战的胜利已然被他握在了手中。
带着一抹笑意的视线看向了城墙之上,触子看到了一队队楚军士卒正在不断的移动着,更看到了那一名名楚军弓箭手正严阵以待。
注视着城头之上、女墙之间那稀疏的点点寒芒,触子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道不屑的神情。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心中思绪流转之际,触子的右手同样摸向了自己腰间,那一柄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剑之上。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寒芒在战场之上闪过,就听触子向着周围的士卒大声说道:“全军将士,听我将令”
“攻城”
伴随着主将这一道攻城命令的下达,设立在主将战车之后的高塔之上,一面大纛被飞快地挥动了起来。
望着那一面大纛飞舞,明白那究竟代表着什么的联军士卒眼神凝重,他们手中的利刃在这一刻被紧紧握住。
“咚咚咚”
下一刻,一阵激昂的战鼓之声响彻了整片战场,那些已然严阵以待了许久的联军士卒,眼神之中忽然放射出了无限的杀意。
大战开始了
首先应和这一阵阵激昂的战鼓之声的,乃是一枚枚从联军方阵后方抛射而出的石弹。
在后方数十名精干士卒的拉动之下,一枚枚沉重的石弹被迅速抛飞而出,直直就向着对面的方城城墙之上就砸了过去。
若不是方城的城墙足够坚固,恐怕要不了几枚石弹,城墙之上便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不过饶是如此,当一枚枚石弹落在城墙之上的时候,站在上面的一名名楚军士卒总能感受到从脚下传来的强烈震动。
当然,联军后方发石车所发出的石弹针对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一座雄伟的方城城墙,驻守在上方楚军士卒同样是石弹的攻击目标。
而这些楚军士卒的防御力,就完全无法与那沉重的石弹相媲美了。
“啊”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