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千生民就这么听之任之吗”老和尚道。
“大师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普度众生的圣僧吧。”楚向道。
显然,老和尚算错了楚向的心里,以为楚向是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两人交谈之时,已经走到了清曼寺深处,老和尚在一座大象围绕的塔前停下脚步,这座塔是清曼寺残存最高的建筑,塔顶已经被毁去一截,不过仍然可以看出塔本身的高大雄伟,和塔本身镀金的颜色。
老和尚指着象塔道:“如大象这样的巨力,尚且只能驼起这么小的塔,靠我们任何人一己之力都无法顶住这片天。”
“大师多虑了,天塌了自有高个的顶着,何须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楚向道。
“若是人人都和施主这般想呢,谁去顶着”老和尚道。
“那便由他塌了,不破不立,大破方能大立。”楚向道。
“塌了便能立起来吗”老和尚道。
“不塌怎么知道呢。”楚向道。
老和尚合十,举步向上,凌空踏上塔顶,楚向亦随之上去。
“象驮着塔,我们才能站在这塔上,如果象没了,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吗”老和尚道。
“我能,大师不能。”楚向道,他不是傣国人,不需要去顶着缅国的天,也不需要在缅国的天空下生活。
普定是缅国的高个子,而楚向在中国只是个矮子。
“施主真不愿伸手一助”老和尚叹息,他明白楚向的意思。
“大师的算盘打得太巧了,在下有心无力。”楚向道,出来江湖闯荡这么多年,区区卖惨博同情的话语自然无法动摇楚向分毫。
“施主如何才肯”老和尚道。
“大师究竟想干什么”楚向道。
沉吟片刻,老和尚道:“施主想必看过吴承恩的西游记”
“看过。”楚向点头。
“老衲想请施主代我西行一趟。”老和尚道。
西游记,西行一趟,不就是西行取经,以傣国现今情况来看,末法时代,佛法焦土,西行取经,自然是重振佛法,重整纲常的意思。
稍做思索,楚向道:“大师所谋太大,在下无能为力。”
“此事于施主而言,并非坏事,不过是顺手为之,且圣僧之名坐实,往后利处无穷。”老和尚道。??
“我又不是这里人,得了这个名又有什么用”楚向道。
“施主难道没感觉到自身的变化吗”老和尚道。
老和尚说的这种变化是圣僧之名所带来的信仰力量,这种变化楚向自然是感觉到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怎么运用,不过这不是什么难题,回头找公孙启教他就行。老和尚的佛法再高深,修为终究只是虚境,自然是比不过关华那样的合道大能对这种力量的认识。
“感觉到又怎样”楚向道。
“这是信仰之力,等你学会怎么使用这种力量,你就知道这是多大的好处了。”老和尚道。
“任何别人赋予的力量都是双向的,有多大的好处就有多大的坏处。”楚向道。
“施主这么理解就错了,这种力量并不是别人赋予你的,而是从你的作为中得来,源自于自身。”老和尚道。
“很可惜,我对它不感兴趣。”楚向道。
沉吟片刻,老和尚道:“竟然这样,老衲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施主想要什么尽管直言。”
“你这里并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楚向道。
“那施主来这里做什么呢”老和尚道。
“来看看。”楚向道。
“那施主可看到想看的东西”老和尚道。
“看到了也没看到。”楚向道。
“没看到的是什么”老和尚问道。
“你。”楚向道。
“施主所见,就是本我真我。”老和尚道。
“本我真我只是躯壳。”楚向道。
“施主这一路过来,可曾见这里和别处有什么不同之处”老和尚指着远处道。
“安居乐业。”楚向道。
“这就是施主想知道的。”老和尚道。
“佛有化相万千,吾不知其可。”楚向道。
“施主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亲眼观照。”老和尚道。
本相非相,又岂是那么容易观照。
“那也不必。”楚向道。
老和尚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沉吟片刻,道:“施主是通慧之人,老衲便和你直说了,若施主此趟旅程目标未变,施主启程之时,圣僧西行取经之事便会传开。”
闻听此言,楚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这点他在老和尚说那个请字之时便已经想到。这个老和尚也算是光明磊落,这句话他本不必说,只要楚向走了,老和尚后头怎么谋算他都不知道,甚至老和尚可以布计让他无法脱身,只能去达成老和尚的目标。
唐僧西行取经,经历九九难方才取得真经,楚向可不觉得自己有孙悟空的能耐,能够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活蹦乱跳。
南亚诸国现今局势混乱,正是乱中取势之时,若是佛法昌盛,不知道对南亚诸国影响多大,西方甚至南亚各国政府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此去绝对是危机重重,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
思索片刻,楚向道:“大师应该找个更合适的人选。”
“施主便是最好人选。”老和尚道。
“在下何德何能。”楚向道。
“老衲虽然不知施主来历,但是施主运势昌盛,隐隐有莫测机缘牵引,这一路虽有凶险,但绝不会陷身绝地。”老和尚道。
“大师太高看我了,此事大师还是另谋他人吧。”楚向道。
老和尚说得没错,楚向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南亚,他身上牵连的干系太大了,单是一个秦皇备体,他就不可能暴死在这南亚的野蛮之地,布局的人绝对不允许他死。
楚向不想淌这滩浑水,一旦入了局,这一路将是无穷无尽的危机,不但耗费大量精力,也耗费大量时间,此时还不是时候,或许某一天他会来,来帮老和尚做成这件事。
“施主当真不肯”老和尚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