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你随便跟你爸妈编个理由,不要提起我,还有,”他声音一顿带了丝冷意:“你再顺便说句,之前的东西和钱我全还上了,也别说怎么还的。”
“毕竟这一年多,我帮你干了许多事情,这些劳力足够抵消了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真是片刻都不愿意多留。
等人一离开,池芸儿抬起头唇角带着抹冷笑,从箱子里拿出个本子,上面详细地记载了自己从离开京都,到现在的所有进出账目。
其中就明明白白把江子实占得便宜以及自己所剩的钱票,都列了个总数。
虽然她前一世活得稀里糊涂,跟个菟丝草似的,攀附着别人,但是她极为聪慧,一手仿写本领能以假乱真,对数字敏感,账目做得一清二楚。
前一世那个渣男跟人学了开锁的本事,平时是个备案的开锁匠,暗地里接了不少见不得人的私活。
池芸儿在精神失常的时候,就被渣男利用,伪造了不少假证、假章和假账。
不过她半数时间是清醒的,扮作疯癫不配合,竟是悄悄把他开锁的本事学了个全,否则也不能摸到机会逃出去,然后在被人追赶中坠河而亡。
她眸子微微转动着,钱她会拿回来,城她也要顺利回去,至于江子实,不好意思这个工农大学生的名额不能是他
就让他再得意几天好了,不知道等他给卞家许下丰厚彩礼后,在置办时发现自个儿是个穷鬼,如何面对卞家一群贪婪鬼;
在满怀期待、牺牲婚姻换取的大学名额落了空,又如何感受呢
看到自己欢欢喜喜回城,他怕是能原地爆炸吧
只要想到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变脸和崩溃,池芸儿浑身都泛着难以抑制的欢愉
正值最热的六月午时,屋里还有些阴凉,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她是早产儿,脾胃一向虚弱,吃不得这样的饭菜,再者她被村长媳妇推到水里着了凉,又受到惊吓病倒,咳嗽起来几乎能避过气去,更是吃不了荤腥和咸味重的。
上一世因为她没有养好身体,还染上了哮喘病,一旦处于脏乱的室内或者嗅到花粉、棉絮、粉尘等物,都要咳嗽起码半个月,每次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池芸儿一觉醒来,高烧倒是退了,只是浑身还是酸软无力,胸口气闷。
不说其他人干了一上午农活,累得睡得正沉,谁会重新给她做吃食
哪怕他们闲来没事,也绝对不会替她搭把手,毕竟在江子实的挑拨下,她跟知青点每一个人,以及村干部们都闹过矛盾
知青们被清贫的日子消磨得,彼此之间龌龊也不少,不到二十来个人,能闹出七八个小团体来。
加上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富的心,更没有人理会她,谁让原来的她太招摇了,别人吃咸菜,她吃油饼就肉末拌鸡蛋
池芸儿拖着身子下床,一步一缓,桌子上的暖水壶里的水还是昨天的,如今已经空了。
她面色发白地到了厨房,有条不紊小声地烧了热水,将暖壶给灌满,从自个儿屋里的五斗柜里拿出麦乳精和饼干,勉强对付了一顿,安抚因为饿而几近痉挛的胃。
院子里不多会儿就有了动静,众人纷纷起来了,伴随着摔摔打打的响声,紧跟着便是一个尖锐骂骂咧咧地的女声:
“还城里来的娇小姐,有没有素质啊为了馋嘴,大中午地在厨房里敲敲打打,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吃了睡、睡了玩,地里的活有人帮着干”
众人都默默不做声,略微洗漱下,见厨房有烧好的凉白开,直接舀到玻璃罐头瓶里,摘下洗好晾晒完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懒洋洋地戴上草帽,磨蹭地醒神,顺带看个热闹。
那女人仍旧不停歇地发泄着中午的起床气,“某些人什么都不干,还厚颜无耻地消耗大家伙的劳动成果”
“你是拾过柴火还是挑过水,用起来真是没有丁点心理负担”
池芸儿憋屈了一辈子了,挣脱了让人窒息的家庭,埋入骨子的傲气、倔强有着卷土重来之势。
她心里也对这群欺软怕硬、怕麻烦惹上身,而跟村民们统一战线对她各种施加语言暴力,关键时刻恨不能将她推入悬崖的知青们怨念已久。
她扶着墙走出来,眉眼冷淡带着嘲讽道:“郑知青,中午我烧水发出的声音可吵不醒沉睡如猪的你,否则你也不能将火气憋到现在。”
“睡不醒觉胡乱发脾气,是瞧着我没人护着了,最软弱可欺吗”
“先不说之前我的生活费都交给江子实,我一个女同志,能消耗多少资源知青院里有他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